秦頌荞在公司留了一會兒才出來,方舒家的滿滿小朋友放寒假了,吵着要找荞荞姐玩。
雖然沒辦法把孩子帶到真人面前,但是隔着屏幕聊聊天也勉強算是見了面。
方舒翻着文件,調侃她:“荞荞我發現你還挺招小孩喜歡,想當初滿滿見了你一面就把你記得清清楚楚,比我這個媽媽都受歡迎。”
“以後多生幾個小孩玩玩,說不定會為了你打起來,家庭和諧就難了。”
秦頌荞想象了一下這種場景,連忙搖頭拒絕,“千萬不要,小孩還是别人家的好玩,真的讓我日以繼夜的照顧孩子我可是會瘋的。”
她對小孩稱不上多喜歡,隻是單純的喜歡像滿滿這樣的乖孩子。
要是未來有一天孩子占據了她的大半部分人生,她肯定會崩潰的。
“也是,滿滿剛出生的那段日子可以算是我和她爸過去的幾十年裡最黑暗的時間。”
倒也不是孩子多鬧騰,小嬰兒嘛,需要注意的地方比較多,半夜要準時喂奶粉,哭了哄睡拉了換衣服,免疫力又低下,碰上流感簡直一級警戒,各種瑣碎的小細節讓新手爸媽頭大。
“行了,我先走了,方姐加油工作。”
秦頌荞沒麻煩司機,打算在樓下打個出租。
正在路邊等待,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過來。
點下接通,對面沒有聲音。
她皺了皺了皺眉,問了一句,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打錯了?
就在她準備挂斷電話的時候,對面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你好”。
下一秒,電話已經被挂斷了。
秦頌荞看了一下通訊記錄,号碼的來源地是未知,可能是推銷的。
出租車停在她身前,她沒再把思緒放在莫名奇妙的電話上。
回到家,秦頌荞收到池書儀的短信,問她什麼時候結束工作,能不能趕得上一起過年。
池書儀覺得無論家庭關系怎麼樣,無論家人之間有什麼隔閡,除非實在走不開都要回家過年。
但是很可惜這條标準隻适用于她們母女。
秦家其他人根本不會打心底尊重她們兩個外來者。
尤其是那位年事已高的老先生。
看不起池書儀的普通人家的出身,覺得配不上他大公司老闆的兒子,更看不上秦頌荞的職業,一有家庭聚餐就對她挑三揀四,讓她趕緊轉行,回公司當個助理秘書也行,生怕傳出去秦家女兒當了不三不四的“戲子”,丢了面子。
秦海文嘴上說着職業平等,實際上根本不管這些人對她們的差别對待。
池書儀不是沒有提過,隻是每次都被他用“你想多了”搪塞過去,久而久之她便不再提了,選擇忍下去。
秦海文真的看不出來嗎?
不見得。
一個當了十幾年上市公司老闆的精明商人如果連這點龌龊都看不出來秦家早就完了。
不過是因為不重要,不在意。
秦頌荞以前為了媽媽可以和他們虛與委蛇,現在她不想了。
她直接了當的告訴媽媽今年不回去。
網上的消息那麼多,上去随便搜一下就會知道她今年休息,所以秦頌荞沒打算瞞着她。
消息剛剛發出,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有了先前的事情,這次池書儀的語氣都帶着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荞荞不想回來是因為婚約的事嗎?”
“你放心,你秦叔叔已經跟我保證過了,絕對不會再逼你和聞縛結婚,你相信媽媽。”
“而且,媽媽真的想你了,過年就是要一家人熱熱鬧鬧的……”
“媽。”
秦頌荞溫和的打斷她的話,“他們不是我的家人。”
她受夠了這些所謂的家人。
“荞荞你是不是還在怪媽媽沒有站在你身邊?”她說着嗓音逐漸哽咽。
“媽,我說過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秦頌荞不厭其煩的解釋了一遍又一遍。
“那為什麼不回來?”
“秦家是你的生活,媽媽,不是我的,我也有屬于自己的生活。”
秦海文是她的丈夫,她愛他,可以為了他犧牲一些東西去融入秦家。
但是除了池書儀,秦家和秦頌荞沒有任何關系,她沒有留戀,并且已經是一個獨立的成年人了。
聽筒對面沉默了良久,池書儀才說:“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了嗎?荞荞,我不想面對這個二選一的難題。”
她不明白,為什麼丈夫和女兒不能同時選擇,都在一起才是一家人啊。
秦頌荞說:“媽媽,這不是一道單選題,即使我不回去也不會改變我是你女兒的事實,我隻是厭煩了在秦家的生活。”
和諧美滿的假象注定不會成為事實,那就沒有必要僞裝下去了。
兩相沉默之間,池書儀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說:“我明白了。”
秦頌荞坐在陽台上發呆,大腦放空。
晏山青抱着豆豆推開陽台門坐在她身邊,給她拿了一瓶啤酒,“心情不好用酒精刺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