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了實地,楚楚懸着的心也終于落了地,不過還是手軟腳軟,毫無形象地坐在了地面。
溫宜然一直沉默地觀察着,從楚楚開口表示整件事情是個誤會後,就未發一言。而在楚楚毫無男女之防抱緊男子的大腿後,更是驚得不知說什麼好,尤其是楚楚還向他撒嬌。
溫宜然的内心……真的難以言喻。
此刻見楚楚安全了,她非但沒打消對謝琛的懷疑,反而更加警惕,在心裡給他蓋上了哄騙小姑娘未遂的惡徒的章,立即跑到了楚楚身邊,将楚楚和謝琛隔離開。
謝琛見狀也毫不在意,看似悠哉地走到座椅旁,坐了下來。
楚楚也是吓壞了,抱着溫宜然就開始痛哭。她覺得人有的時候奇怪極了,身心緊張時不哭,面對危險時不哭,怕得要死時不哭,有人安撫你時突然覺得委屈極了,眼淚嘩啦啦往下流,控都控制不住。
哭得楚楚連自己的人設都忘了。把來到這個世界的不安、遭遇的意外等等都哭了出來,而溫宜然則是那個知心溫婉的大姐姐。
聽見楚楚哭,謝琛皺了皺眉,疑惑地看了看手,然後捏了捏,不知想了些什麼。
楚楚哭了一會兒,發洩了一下情緒,便停了下來,畢竟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溫宜然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楚楚觑了謝琛一眼,與他對上了視線,見他臉色不太好看,移開視線,避重就輕道:“大姐姐不用擔心,其實還好,就是我被人關在了房間裡,之後被這個叫秦三的人救了。然後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溫宜然觀察何其細微,注意到了楚楚的視線,對秦三的懷疑更深,問:“真的?沒安慰姐姐?”
楚楚重重點頭:“當真,大姐姐我沒騙你。你看我現在好好的,哪裡像有事的樣子。”
的确沒有騙,隻是隐去了自己在秦三手底下毫無反抗之力,隻能卑微求生的細節而已,細到不足為外人道也。她還是要面子的嘛。
溫宜然确認了楚楚隻是剛才吓到了,并無任何大礙,衣衫雖淩亂但整齊,沒被淩辱,才勉強罷休,隻是道:“那為何剛剛我叫你名字,你不應我?難道不信姐姐嗎?”
楚楚抱着她的手臂,笑道:“怎麼會?”
溫宜然問出話後才意識到,曾經兩人的關系并不算好,自己也是關心則亂問了這麼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然後,溫宜然見楚楚不作僞的笑容,歎了口氣,突然說了一句:“看把你吓的,我差點以為楚楚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以前楚楚可是從不叫我姐姐的,也從不與我親近。”
楚楚臉上僵了一瞬,笑容差點沒繃着,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崩人設了,急中生智道:“就算不叫你姐姐,但也始終不變你是楚楚姐姐的事實啊。我之前鑽牛角尖鑽進了死胡同,突然遭逢意外,又是姐姐你第一個出現的,我自然不好意思對你冷臉相待。難道姐姐喜歡楚楚像以前一樣對你嗎?”
最後一句話,楚楚看着溫宜然,問得極其認真。
終于,溫宜然不再追問這個話題。
楚楚總覺得自己突然間,領悟了白蓮花技能,裝可憐裝無辜裝柔弱,不止用這一招保下了自己的命,更消除了女主心中的疑惑。果然,套路誠不欺我。
不管溫宜然信沒信楚楚的話,反正她做事總是滴水不漏,出門前向謝琛道了謝,拉着楚楚就往外走。
好在剛才進屋的人多,也沒人注意到底誰進去了誰沒出來,所以門外的人即使是看見了兩人從屋裡出來,也沒半分覺得不妥。
唯有溫宜然的丫鬟翠兒,她候在門外,清楚地知道楚楚并沒有進屋,此刻見兩人關系極好地手挽手出來,既是驚異又是疑惑,欲言又止。但最終一句話沒說,默默跟在二人身後。
三人回了屋,溫宜然要單獨跟楚楚說些事,打發翠兒出去倒茶,對楚楚道:“楚楚,不是姐姐說你,今日那秦三,我看不是個簡單的。這次救你或許是個意外,況且此事我覺得蹊跷。下次遇見了,莫要與他走得太近。”
楚楚覺得她說得對極了,就要點頭,然而突然想起自己答應秦三的條件,又硬生生忍住了。
因為那個條件是,帶他出梵音寺。
看似簡單,但楚楚總覺得其中暗藏殺機,尤其是剛遇見他的那晚,就有人在追殺他。
不然他怎麼不一個人出去,非要請人帶出去。
帶秦三出寺廟,光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恐怕不行,需要這些可親可敬的家人們的幫助。
她可沒想好怎麼跟他們說呢?
溫宜然見楚楚猶豫,問:“這次千萬要聽姐姐勸,莫非你有什麼難言之隐,告訴姐姐,姐姐替你想辦法。”
楚楚保持沉默。
溫宜然着急了:“是不是秦三威脅了你。”
楚楚皺了皺眉。
溫宜然想到了最壞的一種可能,問:“那秦三是不是對你……”
楚楚絞盡腦汁,在溫宜然焦急的視線下,突然靈光一現,她認真道:
“大姐姐,我喜歡秦三。”
溫宜然突然想到見面時,楚楚緊緊抱着秦三的腿,還對他撒嬌。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一個女子為了掩飾自己不堪的經曆,假裝對另一個男子心生愛慕,何況她在屋子裡發現了勾人欲|火的迷香。
答案不言而喻。
坐實了她的猜測,溫宜然隻覺得晴天霹靂,看楚楚的眼神十分同情,沒戳破楚楚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