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呢?在屋裡嗎?”
秦三住在溫府東南角的客房,與楚楚住的地方有一定距離。一回府楚楚便往秦三的院子裡跑。
溫府亭台樓閣,有山有水。石闆路兩旁是各種綠植和假山,穿過一扇月洞門,有一汪池塘,池水清澈見底,偶爾有幾尾金魚遊弋。
随行小厮回道:“回二小姐,秦公子今一早便出去了,仍未回府。”
楚楚聽後眼前一亮,又加快了步伐。
她正苦惱如何将蠱蟲神不知鬼不覺地種到秦三身上。秦三不在,正好給了她很大的施展空間。
秦三的庭院裡有幾個奴仆忙碌的身影,見到楚楚匆匆而來,紛紛給她行禮。楚楚擺手,讓他們繼續忙别管她。
秦三住的那間屋門沒鎖,仆役進進出出,忙着收拾和打掃。
盡管青天白日,盡管是自家的院子,楚楚仍做賊心虛,随意找了個借口将秦三屋子附近的人支開,對随行的秋菊道:“秋菊,好好守着門,有任何動靜提醒我。”
秋菊搞不懂楚楚要幹什麼,但她不好讓小姐解釋,隻能盡力配合她,以為楚楚要給秦三準備驚喜,重重點了點頭。
是的,楚楚要給秦三一個驚喜!讓他終身難忘的驚喜。
楚楚貓着腰進屋。
秦三的屋子整潔幹淨,陳設簡單。或許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屋内有股淡淡的藥香味。
種蠱的辦法有兩種,一種是制作成藥丸讓人吞下去,通常用蠱蟲的未孵化的卵,就像秦三給楚楚的蠱蟲那樣,可楚楚買來的蠱蟲已經孵化出來了。
隻能使用另一種方法了——讓蠱蟲咬一口,從而使得情蠱的毒素流入體内。
為了确保蠱蟲能順利種在秦三身上,楚楚特意将蠱蟲藏在秦三的床上。
她松開蠱蟲的琉璃瓶的塞子。裡面的蠱蟲一動不動,正處于沉睡狀态。要有稍微的動作,塞子便會從瓶中滾落,蠱蟲也會從中滾落。
秦三舊傷未愈,身上血腥味重,蠱蟲受血腥味的刺激,會自發攻擊秦三。
到時候,不怕不成事。
另一隻蠱蟲,楚楚打算用在母豬身上。
若是秦三得知自己與一隻母豬結了情蠱,表情一定精彩。
做完這一切,楚楚徹底安心,輕手輕腳走出房門,關上門,然而轉身那一刻,便有一個身影擋在她的面前。
楚楚:“!!!”
不敢動,真不敢動!
往旁邊一撇,秋菊愧疚地看着這邊,顯然她也盡力了。奈何謝琛就是個妖孽。
楚楚身前是高大的身影,此刻正是落日餘晖遍灑大地的時候。身影剛好将落日的斜輝遮住,楚楚整個人落在陰影處。
楚楚緩緩擡頭,先注意到男人凸起的喉結,接着是清晰的下颌線,高挺的鼻梁,最後是那雙戲谑的眼睛。
那雙眼睛對上楚楚的視線,眼睫一眨,神色一動……
楚楚:“……”
要死了,她命不久矣了。
謝琛喉結滾動,微微彎腰,與楚楚平視,開口問:“請問溫二小姐,在某房間幹什麼呢?嗯?”
由于兩人距離極近,近到能清晰看見彼此的皮膚紋理。謝琛幾乎是将楚楚禁锢在門前。謝琛說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單身了近十幾年的楚楚老臉一紅,心跳飛快,也不知道是因為被抓包的緊張,還是因為如此近距離與一個異性接觸造成的。
下意識地,楚楚往後退。然而她身後是還未關嚴實的門,以及齊膝的門檻。就這麼一退,整個人往後摔去。
摔下之前,楚楚雙手随意亂抓,抓到了謝琛的衣袖,慌亂中反應過來,又急急松開,最後摔了個結結實實。
“小姐!”秋菊驚呼出聲,跑上了前,扶起楚楚,擔憂問:“小姐可有受傷?”
楚楚擺了擺手,揉了揉尾椎骨,“沒事,小問題,難受的在後頭呢……”
那句“難受的在後頭呢”一語雙關,不僅指即将來臨的暴風雨,也指的是摔到的部位。
秋菊:“……”
謝琛:“……”
兩人都沒眼看,楚楚此刻形态全失,還一點不注意形象。
秋菊就算了,身旁還有個男人謝琛。
但……
謝琛即使看不過眼,眼神也從始至終都動過分毫,慢條斯理兀自整理被楚楚扯亂的衣袖,拍掉不存在的灰塵,像是嫌棄楚楚剛才的觸碰。
接着,他用餘光撇了楚楚狼狽的樣子一眼,走入了房中。
進門前還不忘調侃一番:“溫二小姐的迎門方式真……獨特的。”說完發出一聲若有似無得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