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不自覺出聲:“你……”
一出聲,才發覺嗓音沙啞得不行。
“出來。”那人伸出手,楚楚像是被他施了魔法,讓幹什麼就幹什麼,自覺把爪子伸出去。
然後楚楚就被一把拉出去,然而她手上帶傷,一站起身,就因為手上太疼而瑟縮了一下,沒站穩,直接撞入他的懷中。
那人不耐“啧”了一聲。
楚楚擡頭,撞入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眸,即使今晚沒有月亮又如何,他的眼眸也如月亮般,璀璨而又明亮。
但……這眼神好熟悉,像是在那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那人将楚楚的手抽出來,低頭一看,一雙血肉模糊的手,不知道的還以為動手挖了誰的墳墓,髒兮兮的全是泥和血,都不知道是泥染上了血,還是血染上了泥,他皺眉:“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不痛嗎?”
這個時候,楚楚的痛感才回歸。剛剛憋住的眼淚,這才嘩啦啦流出來,痛,怎麼可能不痛,她從未受過如此委屈。
别人不問她,不關心她,她可以不哭不鬧,繼續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别人一旦開始對她表露絲毫的善意,她的情感就是開啟閘門的水,奔騰而出。
楚楚也沒在意什麼男女大防,埋進男人的懷裡哇哇大哭,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謝琛:“……”
謝琛渾身一僵,繼而又憤怒起來。都沒搞清楚身邊的男人是誰,就撲到人懷裡投懷送抱。
若今日救楚楚的不是他,而是其他的男子,她是不是也一樣會撲在人懷裡!
這麼一想,謝琛不知道是想掐死楚楚,還是想掐死其他有可能救了楚楚的男子。
謝琛一臉菜色。
葉十八過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溫二小姐抱着自家主子,而自家主子緊抿着唇,一副要誅人九族的憤怒樣。
噢——
他想明白了,謝琛從不近女色,更沒被哪家女郎這樣抱住過,或許也許大概……溫楚楚觸了謝琛的黴頭。
畢竟按照他多年潛修苦得的經驗,初吻要留給最喜歡的那人,以此類推,同理初抱也是一樣的。
葉十八上前,體貼問:“主子,需要我們把小姐拉開麼?”
謝琛:“拉開什麼?”
“就你和小姐這樣……”葉十八眼神看向兩人緊抱的雙手,“有損您的清譽。畢竟您未娶,而小姐也未嫁。”
謝琛:“……”
聽到這句話的衆人:“……”
“閉嘴。”謝琛額頭突突直跳,“你若是閑着沒事,将周行知帶來,别在我身邊瞎晃悠。”
葉十八:“……”
他心情低落地“哦”了一聲,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又說錯了。隻能灰溜溜去找周行知。
謝琛低頭望向懷裡的人,楚楚不知道何時已經睡過去。樣子……樣子怎麼說呢,像個出外覓食的女鬼,滿臉都是血,還有涕泗橫流的痕迹。
……有點慘不忍睹。
沒見到楚楚的時候,謝琛設想過無數種她慘遭迫害的場景,心裡亂得不行,有種天下人都應該替楚楚陪葬的恐怖念頭。真見到楚楚的時候,緊繃的心神驟然放松,仿佛天下人又可以原諒了。
現在見楚楚一副邋遢模樣,謝琛又想将她曝屍荒野。怎麼有那麼髒的人,那些血水,地上蹭的泥,都弄在他身上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拳。
“我上輩子鐵定是欠你的。”
忍着惡心,謝琛将楚楚打橫抱起,往回路走。
邊走,他邊想。他鐵定是得了某種大病,一種想要将楚楚看護在自己眼下,喜怒都要由楚楚承受着,而自己又能掌握楚楚喜怒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