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琛在屋内沐浴,躺在浴盆裡閉目養神,都快要睡着了,卻突然聽到窗戶外的動靜,側頭一看,是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探頭探腦。
這些年在刀口添血的日子過慣了,心下一覺不對勁,身體立馬做出反應。
他扯過一件衣裳胡亂披在身上,奔過去一把将人拽入屋内,就要往牆上砸。然而感受到手下軟軟的身體,還有身上那一抹淺粉,再一看臉是楚楚,一頓,然而已經發出的力收不回來,隻能生生轉了一個方向,把她砸進了浴桶裡。
水花四濺,周圍的東西都遭了殃,像是在這窒息悶熱的環境中浸出汗迹,大顆大顆往下滴。
少女在水中滾了一遭,柔軟蓬松的頭發濕漉漉的不住往下滴水,額前的碎發緊貼在臉側,衣衫盡數濡濕,柔滑的綢緞生起道道褶痕死死咬在少女玲珑有緻的身段上,水汽朦胧間,狼狽的少女也變得格外吸引人,成了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美感。
水珠還在貪戀少女的芳華,模糊了她的視線,鑽入她的口鼻裡,讓她無暇顧忌其他。
謝琛見來的人是楚楚,第一瞬間的反應不是她為何突然造訪,而是慶幸自己手上沒有匕首。按照他往常的作風,發現異樣就殺幹抹淨,無論來人是誰。
呆愣了片刻,他想起楚楚還不認識自己,撈過面具扣在臉上,将情緒掩藏在面具之内,也将心猿意馬藏起。恢複以往的鎮定,一眨不眨地盯着浴盆裡小小的她。
甚至還有心思想,明明他嫌小的浴桶,楚楚裝在裡面更顯得嬌小。
不過她前些時日受的傷……
其實楚楚手上的傷已經結痂,因為是些小傷,又得到了及時處理,好的很快。沾了水也沒什麼。
隻是……
一些水珠鑽進鼻孔,楚楚嗆得練練咳嗽,終于緩過神,一把抹掉臉上的水,才後知後覺覺得尴尬,怯怯擡頭望向站在身前的身影。
難怪蘇意像是看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驚一乍的,原來真的是看到了不該看的。
哎呀,真該死。
人家好端端地在屋内洗澡,結果他倆人閑着沒事幹,跑來偷窺人家。這算什麼?!
活脫脫的女流氓!
尴尬啊尴尬,尴尬死了,尴尬得她想倒在水盆裡淹死自己。
“那個……”楚楚剛想解釋,然後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人家身上瞟,但也不能怪她,食色性也,怪隻怪男子勾引她。
男子自帶一股冷然的氣質,刀削般的下颌線,微微凸起的喉結,因為剛沐浴完匆匆套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微微一個動作便露出大片春光,隐隐可見結實的胸膛。
衣裳勾勒出的朦胧身材,好得令人想入非非大聲尖叫。
頭發的水珠也仿佛害了羞,争先恐後地跳入男子衣領。由于沐浴,頭發更加漆黑,皮膚更加蒼白,但白不是那種蒼白,而是淡淡泛着紅暈的健康白。
男子剛才泡澡,而楚楚現在坐在人家的浴桶裡,水沒有換,那換句話就是,他泡了澡,她也泡了同一次澡,等價交換一下,等于她泡了他。
楚楚:“……”她好無恥,她被自己給惡心到了。
眼神一下子閃躲起來。謝琛不明所以看着她。
楚楚一語石破天驚:“啊哈,身材真好。”
謝琛:“……”
可能剛才水汽順着耳鼻進入了腦子裡,這一句話砸得兩人頭暈眼花。
說完了,楚楚為了印證這句話,不争氣地咕咚咽了兩下口水。她從未如此誠實真誠過,但她相信以後不會再有了。
啊啊啊啊啊……她想死,這裡已經容不下她了。
謝琛低頭看了看儀容不整的自己,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楚楚:“……”
盡管内心山呼海嘯山崩地裂,面上楚楚勉強維持了鎮定,仿佛剛才說的那句話是屁話,勉強維持地上七零八落的一地的破碎的尊嚴。
“真的,很棒。”流氓發言之後,她臉皮已經刀槍不入,強制鎮定道:“……那個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你慢慢洗。這水還是溫熱的,還能再泡一會兒啊。”
說着,楚楚慢慢吞吞站起身,身上流的不是水,而是她骨血裡的尊嚴,真的,一幹二淨,全流沒了。
“等等。”謝琛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然後腦袋一重,眼睛一黑,一些衣裳批頭砸到她腦袋上,又聽他冷漠的聲音道:“換上。”
“哦。”楚楚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狼狽樣見不得人,将頭頂的衣服拿下,轉到屏風後邊套在身上。衣服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黑色的絲綢面料,整體寬大,領口和袖口處秀有暗金的紋路,質地柔軟,卻又冰冰涼涼的,如它的主人一般。
最外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幾乎曳地,長長地墜在身後,行走的拖把。楚楚隻能卷起衣袖,撈起衣擺。
“謝謝大哥。我先走了。”楚楚出來後,急急忙忙奔向門口,然而還未走到門口,就聽背後的人道;“就這麼走了,也不解釋兩句?”
“……”
這句話仿佛壓着怒火,帶着灼熱的火,燙得楚楚陡然一驚。她身上一僵,停下腳步,如芒刺背,連帶着隐隐覺得背後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味道。一寸寸攀上她的身,然後緊緊裹住自己,讓自己窒息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