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性子比自己還急的孟白藏搶先一步把話問了出來,又擂了那倉鼠精肩頭一拳,滿臉寫着不相信。
誰成想這句話,那妖媚的倉鼠精倒率先紅了眼眶,他用握住杯子的手支住額頭,一低頭竟落下淚來。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低垂的時候,睫毛上挂滿了淚珠,叫一旁望着的孟望舒心裡也有些憐愛來,這還真不能全怪那個神女,男美人也是美人,看着美人垂淚,哪有人不心疼啊!
“你第一次認識我,就是我喝多了倒在你家鋪子裡頭,被趕去吃宵夜的你救了你還記得麼?
就是那一晚,我失手殺了人。說來話長,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在街上遇見了鎮子上有名的張家小姐溜出來閑逛,她在一個賣手絹的鋪子門口挑了半天舍不得走,我在一旁的鋪子上飲茶聽說書。
就多瞧了她幾眼,兩人就這麼一見鐘情了。後來偷偷私下裡來往了半年,她父母就給她定了親,我自知她父母不會願意将她嫁給一個妖族,可又實在舍不下她,便約定了日子偷偷帶她私奔。
原本的計劃我們以為是萬無一失的,偏生她父親那一夜下了朝去同僚家宴飲到家晚了些,撞見了翻窗戶的她,就騎馬一路追了出來。
我帶她跑到城郊附近的一處河邊,她父親便提了劍要沖上來殺我,推搡之際我失手把她父親推進了河裡,原想着他嗆幾口水自己會爬上來。
沒想到張老爺那一夜喝多了酒,摔進河裡的時候又撞到了石頭,掙紮了沒幾下就沒了氣息。我們沿着林子跑了好幾天,她因為失了父親第二日便因為愧疚已經有些瘋魔神智不清。
到了第四日,我被神兵抓走,她被送回家的時候,已經幾乎說不清完整的話了,但還是死死抓着我的手,到最後分開的時候,寸長的指甲都生生掰斷了幾根。”
在有情人被迫分離的故事裡有些感傷的人定了定神,心裡又多了幾分震驚,看來她的确是看清了那位神女,按這倉鼠精的說法,他明明已經被抓進了陰律司,卻依然被弄走成為了一個男寵?
“誰能想到呢?本以為死路一條的我,在地牢裡關到第五天,神女就來了,她像挑選家畜和玩物一樣,從每一間牢房門口走過。
走到我那間門口的時候,她停了許久,才走進來叫我擡頭,也不知道是我的福氣還是我的噩運,當日我就被接回了她安置妖族的宅子,從此錦衣玉食,卻再也沒了自由和尊嚴。”
聽完故事張大了嘴許久沒閉上的姐弟倆對視了許久,也沒能把嘴閉上。居然還有人能去關押罪妖的地牢裡選男寵,便是街頭的畫本子上也沒有這麼離奇故事。
“你倆快把嘴閉上吧,這跟皇上選妃,窯子裡媽媽選姑娘有什麼大區别!不過是地方特别了點,别大驚小怪的!”
見到身邊兩張血盆大口遲遲沒合攏,皺着眉的孟以冽忍不住出聲給他們叫回了神。眼看着門外的夜色越來越深,那倉鼠精便不敢再久留,隻說叫以冽裝成想要丹藥一心想從半神晉升神族喪心病狂的樣子就成,自己自然會給他引薦。
跟在後面一路送到山下的人怎麼都不放心,雖然孟以冽自小武藝高強心思缜密,可畢竟此番是去神界找證據,對手又神力高強,啰啰嗦嗦了許久才松開了摯友的袖子。
倒是站在她一旁的弟弟,攬過了好友的肩,伸手解開了他的第一顆扣子,嘿嘿笑道:
“好好表現啊小以冽,争取早點把那個神女姐姐迷得五迷三道的!”
被一把推開的孟白藏挨了一拳後也不惱,笑嘻嘻的看着那兩個遠去的背影撓了撓頭就轉身要走,卻又被姐姐揪住了肩頭的衣服:
“你多盯着點這事兒,我平日裡朝務忙,務必要保護好以冽。”
見弟弟忙不疊的點頭,柳眉倒豎的人忍不住又補了一句:
“要我說,就該你和陸伯都去才好呢!一個個皮糙肉厚的,扛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