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來的是時候,事兒都處得差不多了,想起來報仇了!
誰把這事兒告訴你的?我走之前囑咐了大家别跟你說,讓你好好養屁股來着……”
看着弟弟走路雖然還有些一扭一扭的,看上去倒是無大礙了,孟望舒也放心了起來。
“是淳姬知道消息了立刻帶我來的!哎呀,一路上怕我颠着,在蛟龍背上專門給我拿了個軟墊墊着。
要我說,她分明就是心裡有我不肯認……”
孟白藏的絮絮叨叨忽然戛然而止,有些意外回過頭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後上山的鲛人皇姬已經跟着上了山。她還是一貫冷着臉,見着自己隻含蓄地點點頭,就伸手扶過咋咋唬唬的孟掌櫃到一旁坐下。
見坐在石欄邊的兩人見到地上半躺着休息的羽人都有些詫異,扭身看看那個焦黑的刑架便又像忽然明白了什麼。在這地方耽擱了許久的人,見弟弟和淳姬來了,也安心了不少,叮囑他們好好照顧羽人以後,就朝着山頂走去了。
那個家夥已經上去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下來,也不知道審判如今到底如何了。邊想邊走的人很快就走到了山頂,若不是提前知道此地是座罪仙受罰的孤山。
她怕是真要誤以為這是哪位神君的仙宮了。這山頂流水潺潺,鮮花盛開,一個修葺一新的大院子門口,竟然還站着十來個仙侍嗎,看上去真是比神界還要舒服。
已經跪在院子中央的那對本該在此處好好思過的夫婦,竟然依舊穿着一身上好的仙袍。
“望祖師看在我們夫婦多年來謹言慎行,也為仙界立功無數,隻是前些年因為女兒才行差踏錯,對我們寬宥一二吧。
那孩子生性是個良善的,偏偏叫我們慣壞了,才養成了這驕縱的性子,我保證這次一定把她接回來好好管教,絕不會讓她再有闖禍的機會了。”
見那位趴在地上不住磕頭的神女依然在不住地為女兒求情,孟望舒不禁又想到了那個胸口破了大洞,一路強撐着自己幾乎是爬回江都的摯友,和那些離奇失蹤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們。
還好弟弟沒上來,否則一定又要想起那位被生生擰斷脖子的倉鼠妖來。若這樣的人,都能在神界一再獲得寬宥苟活下去,那三界的律法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神女輕輕一句驕縱,便想蓋過您那位心狠手辣的女兒,在三界逼良為娼,殺人如麻,罔顧理法做出來的樁樁件件荒唐事嗎?
若是神界尚且對你女兒那樣的人一忍再忍,那這諸天神佛以後還配成為凡界的指望和盼頭嗎?倒不如您親手把這天地倒一倒,從此這雲端之上的寶地改成地獄才是!”
本來這樣的場合自己不該開口,可叫她對這些蠢話充耳不聞,卻又實在做不大。
“孟國主,還真是繼承了母親和外祖的衣缽,一天天好好的紫雲山不呆,慣愛到處管閑事的。”
一直未開口低頭認罪的那位神君聽見女兒的罪行被自己說了出來,雖然低着頭挨着地,也還是沒忍住開口還擊了一句。
“神君此言差矣,三界之事本就應該透明公正,莫不是您偷偷把自己當天王老子當久了,覺得這普天之下沒有人能管得了你們一家了,所以才如此嚣張無際,想看看能瞞天過海到何時?
既然這孤山上的事,孟國主管不得,那我敢問一句,她作為塗山氏不能管?作為我未過門的妻子,未來的天下九部之主,可管得?”
從身後攬住自己的陸伯都,沒有理會四周的議論聲和驚訝的眼神,隻堅定的把身邊人攬在了懷中。接下來的判決來得倒是大快人心,氣得白胡子都豎起來的神界祖師們這一次不再心軟。
将這對夫婦廢除了神力,又貶入了天牢裡宣布永世不得赦免。因着孤山從譜系上一直歸昆侖管,是以下凡抓捕逃脫的神女之事,順理成章的落到了年輕的山神身上。
“那羽人我已經遣人送回去安頓了,等傷養好了,再請陸上神送她回去跟家人團聚吧。”
走下山的時候,忽然開口交代起羽人下落的讓并肩走在前面的兩人都有些意外,那位鲛人皇姬交代完這些依然很平靜,隻扶着孟白藏一步步往下走,臉上并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這人魚的口味真是比我們狐狸還奇怪?之前弟弟一擲千金掏心挖肺了那麼多年,每次見這姑娘,都巴不得把櫃子裡的衣服發冠全部試過一遍才好,對方怎麼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現在倒好了,那一日急了眼的弟弟現出了野豬的原身,馱着她在北海跑了一大圈,神界的人但凡知道這事兒的都笑掉了大牙,偏偏一向都不搭理“野豬公子孟掌櫃”的冰美人卻又好像真的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