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男人針尖對麥芒地站了許久,誰也不肯讓步。孟望舒隻好起身拉住那位滿臉醋意的新婚夫君,嘿嘿幹笑着往後殿走去,跟在身後的弟弟也一把拉過了那位沉默不語的天子,跟了上去。
來到了這位“皇帝哥哥”的後殿,看了一眼茶台上的點心,不情不願坐下來的陸伯都心裡酸意更是愈加濃厚了起來。
雖然他們來得倉促,可侍女們呈上來的茶點,全都是自己那位新後愛吃的。也不知道那位年輕的皇帝,到底是每日吃着東西坐在這兒睹物思人,還是一直安排後廚備着這些。
可這兩種情況,不論是哪一種,都夠讓他不好受的。
“經過我和皇帝哥哥這幾天查下來,發現這百鬼夜行幕後的主使,竟是一幫夥同妖物作祟的胡人。
這百鬼過街隻不過是他們吓人的幌子,真正的目的……”
弟弟的話說了一半,坐在桌邊的人已經忍不住打斷他的話,憤怒地站了起來:
“可是幾年前從青丘周圍過路,被我們趕走的那群胡人?
這九洲之内,他們是最臭名昭著的,慣會利用做生意的名頭,行一些拐賣孩子的勾當,這凡界内的正經商隊,是從沒有願意同他們往來的。
前幾日江都可有孩子被擄走了?”
想到那群胡人,她就恨得牙癢,那一年她剛即位就碰上這群人渣打着賣香料路過的名義,混進了鎮子上。好在狐狸們生性機敏,自己也是個謹慎的人,不過幾日就發現了那幫人的陰謀,将他們打了一頓趕了出去。
可江南向來太平安樂,是個福窩窩,這兒的人單純善良,未必就能看穿那些胡人的奸計。
“舒兒莫急,前幾日被他擄走的孩子都被靈鹿送了回來。
說起來,倒真是我們離不開你,也離不開九尾族的幫助,否則這樣的事情,短時間内我還真是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桌邊的少年雖然滿身龍紋身披金袍,此刻卻隻像尋常人家的哥哥,起身親自給她倒了茶,又剝開一塊蓮子糕放進了她的碗裡,笑眯眯地道着謝,叫人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幾人圍坐在家中院子裡嬉鬧的時光。
“既然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便該勤勉些。
吾妻與江都雖然淵源極深,說到底卻還是另一個國家的君主。江都的子民出了事,你倒說得出短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話來,沒得叫外人聽了笑話。”
好不容易鑽了空子能夠譏諷對方一番大陸伯都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出言譏諷了起來,又伸手抓過一塊蓮子糕,剝也不剝連着糯米紙就一并塞進了嘴裡。
“我的不足我自是知道,倒也不怕人笑話。
江南一向富庶安甯,這裡的子民也不比昆侖山的那些靈獸,惡鬼兇獸都是見慣了的,自是不怕。
還是我把他們照顧得太好了,遇到這場面才慌了陣腳,況且,陸上神對我來說,不就是外人麼?”
眼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正事就要被耽擱下來,假裝喝茶的人隻好伸手掐了一把弟弟的腿,催促他圓場。
正專心吃着糖餃的孟掌櫃收到姐姐的指示,隻得放下手中的筷子,大聲的幹咳兩聲後,便把這幾天調查出來的情況跟二人詳細的說了一遍:
那支胡人商隊是半月前到的江都,摸清此地的風土民情估計是花了些時日的。是以到七日前,才有了震驚江南的第一次百鬼夜行,到了今夜,一共鬧出了三次這樣的亂子。
到了第三次,遇上了西海來的靈鹿群後,便暫時沒有别的異動了,被擄走的孩子,看似随機,實則也是精心選擇過的。兩個孩子都是江都附近城郊村民的孩子,并非商賈官宦人家所出,戶籍也不在城裡,查明身份都多用了些時間。
(異邦胡人)
“那些家夥的伎倆我是知道的,專偷生養的多,卻又沒有精力看顧的農戶家的孩子。
摸準了人家家裡孩子多,讨生活不易,既沒有那麼雄厚的财力去尋子,也沒有足夠的勢力去報複。
何況他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普通人家去追他們,更是難于登天。隻是我倒不知道,這些人如今本事倒大起來了?連惡鬼也能召喚出來,還能搞出百鬼夜行那麼大的亂子?”
幾年前來青丘附近的那幫胡人,還隻會一些吹拉彈唱的把戲,頂多會操作幾個小小的幻術,她倒不知道,那群大胡子,竟有這樣通天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