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啊?什麼熱鬧我沒見過?
在這紫雲山,自己的地盤上我還需要你守着我不成?拿上你那個香爐出去看戲去吧,你姐夫難得這麼慌亂,來的東西怕是不簡單。”
看着拿着香爐不住地在房間裡踱步的妹妹,孟望舒覺得有幾分好笑。興許是自己懷了孕,門外的夫君才變得格外緊張,否則,在這片她長大的土地上,還有什麼真能傷到一國之主的?
猶豫了再三的妹妹。顯然還是不放心她,走到門邊遲遲沒有擡頭推門。見到這一幕連忙起身走到門邊,想推開門把妹妹放出去的人,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了回去,倒退了好幾步。
是昆侖的護生咒外面來的,到底是何方神聖,讓那位向來沉着的山神,在自己的房門口,布下了這樣的結界,青丘群山環繞,便是真有猛獸,過山淌水之時,自己也該有所察覺啊,可今夜,她感知到的,卻是周圍的生息都太平得很,毫無異狀。
“你們現在不可以出來,外面不知道從哪兒爬進來上萬條蓮蓬虱,山底下已經亂做一團了。”
說話的是孟以冽,本來覺得把妹妹留給自己已經有些小題大做的小狐狸,聽見了入侵的邪物時,還是忍不住渾身一顫。蓮蓬虱是不遠處汾陽國的毒物,大小和普通的菜蟲無異,卻奇毒無比,一旦被這東西咬過,身上的皮膚便會迅速潰爛,呈網狀散開,遠遠看去,一片片血洞像一顆顆蓮蓬,那東西也正因此得了這個名字。
隻是那毒蟲,打小她便沒有見過,便是青丘那些活了很久的老一輩,也沒幾個人見過這東西。
“姐姐,那毒蟲不是向來隻有汾陽國主能操控麼?這麼多年,那地方一直太平又安靜,怎會忽然發了瘋,在這樣大喜的日子,派一萬多條毒蟲來犯?”
望雪的問話讓人有些發愣,回到桌邊的孟望舒使勁回憶起上次見到汾陽國主的時刻來。那一刻與現今比起來,實在是相隔甚遠,還是自己登基之時了,她隻依稀記得對方是位白淨溫文的男子,比自己應該大不了多少。
這些年,青丘每每有喜事,對方雖然從未出席,卻也總是厚禮相贈。兩國之間,不管是追蹤到爺爺的爺爺,還是涉及到商隊貿易,可以說不止是從無交惡,甚至算得上是頗有些交情了。
今日是紫雲山大喜的日子,九州各國都派了使者和車隊來相賀。汾陽這樣一個彈丸之地,怎麼也犯不着在衆仙齊聚的日子裡來尋九尾族的不痛快吧?
“快,叫人把今夜宴席收到的禮單賀帖統統給我拿過來!”
門外的侍從雖有些不明就裡,卻還是很快就拿到了國主想要的東西,從門縫裡塞了進來。
仔細核對禮單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汾陽國的名字,禮單上清清楚楚的寫着對方送的賀禮是象牙餐具48件,蜜铒紙十六張。單看上去并無不妥,但聯想到現在門外蜂擁而至的上萬條毒蟲。
“雪兒,你看,這蜜铒紙,是他們的至寶,化水服食後能使靈獸神力大增,是各國每每上戰場,又或是需要靈獸出擊時,一紙難求的秘寶。
幾年來,不論是我登基還是大婚,對方都隻送過寥寥幾張來賀,今夜卻為了你登基,送了整整十六張來,傳說要召喚那毒蟲,需要國主以血混合香料混合蜜铒紙化水入藥,我看今夜之事,與這賀禮相關。”
門外的摯友也聽見了她的分析,等話音一落就加入了讨論:
“我方才守在門口的時候,聽少春說,這波毒蟲這次來得分外蹊跷。
雖然來的都是蓮蓬虱,卻像分成了兩波,一波繞開居民沿着邊緣走,直直地上山沖着含真殿而來,不像是來尋仇,倒像是來報信的。
另一波卻兇狠許多,從後山一路就爬了進來,路上不管是見了人還是牲畜,張嘴就咬,奔着前頭那一波死死咬着不放,倒像是從汾陽國追過來的。”
等門外的人說完,屋内的蓬萊山主卻已經坐不住了,不論那毒蟲目的是何,聽見是奔着大殿而來,總是叫人害怕的。
“孟宮主,還請你放我出去吧。
我姐姐如今有着身孕,不便與那毒蟲接觸通靈,我姐夫既已設下結界,加上有你相護,這屋内的人自然可保無虞。,
但我卻不該困在屋内,今日大喜,我帶了渤山香爐在山上,此物萬邪難侵,我隻管帶着它出去通靈,便能探得毒蟲前來何到底是為了什麼,也算是盡力了。”
門邊的少年遲疑了一會兒,屋門忽然打開了一條縫,外面一身紅衣的人讓開了一條路,恭敬地答道:
“那麼就有勞山主了。”
等到妹妹拿着香爐走遠,屋外聽不見腳步聲了,在屋裡百無聊賴地孟望舒,眼珠子轉了又轉,便又走回了門口,壓低了身影打趣起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殺手頭子來:
“你現今倒是轉了性子,從來都隻見你一身黑衣滿地走,便是到了年節裡,也從來不肯換一換。
現在倒好,像隻花蝴蝶一般,竟還穿起了這大紅的長衫,喜慶得很。”
被揶揄了一番的少年便是隔着門,也能讓人感覺到他整個人都不好意思地燒了起來,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磕巴起來:
“是少春說這顔色好看,顯得人沒那麼死氣沉沉,我才試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