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孟國主息怒,這次殒命的都是孩子,三界都悲痛之至。
但歹人此刻不在青丘,他們已經潛逃多日,回了老巢,我們這麼多人趕去的話,還需要些時候。”
說話的是跟在妹妹身後的一位蒙面男子,他一身黑衣,頭戴鬥笠,身邊的人都難以辨别他的身份。恢複了人形大口喘氣的孟望舒卻立即認了出來,面前的正是那位妖族的王子。
雖然腦仁氣得嗡嗡地疼,但現在顯然不是直呼這少年名諱的時候,她隻得點了點頭,挑了幾個烈火宮的得力殺手,選出一隊精兵,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去往那群畜生老巢的路有些遠,剛生完孩子的人氣虛乏力,在車裡連吃了幾顆固元丹才算緩過來些。
“方才人多,我倒不好問。現下車裡隻有咱們幾人,我可算能說話了。
你們剛剛說,這作案之人隻是凡胎□□的人族,可青丘和周圍幾個國家,都住了封了仙有靈力的氏族,武力和感知都遠在凡人之上。
怎會連日來毫無察覺,九州之内,便沒有比烈火宮功夫更好的人族了,他們又是怎麼做到遍地作案,卻從沒落網過的呢?”
陸伯都的每句話,都是自己想問的,扭頭看了看夫君的小狐狸,擰開水壺大口灌了幾口水,便凝神望向了對面。紫雲山下一向有駐兵把守,親族們愛财,後山金玉遍地,更是從未松懈過半分。
這次的案子,實在是詭異又可怕。
“說他們是人,倒也不能完全算人。
為首的那個,已經靠着吸食那些被定了魂的孩子的骨髓,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渾身爬滿藤蔓的怪物了。
這群人,是個團夥,已經多年沒有出來作案了。他們的頭領,是百年前西北的鹽商,是個富甲一方的大戶,找長生不老的方子找了大半輩子。
最後不知道,哪來了個會邪術的妖道,教了他這個法子,又命他将墓室蓋在七棵千年古樹下面,服下藥假死,十五日後月圓之時将其轉生,從從那之後,他每三日便要吸食七月初七出生孩子的骨髓維持生息。
加上當時陪葬的人馬數量衆多,統統被那妖道放了血澆樹,時間長了以後,那位鹽商便與成了精的樹根長在了一起,不人不鬼的活到了現在,給他賣命的,都是些窮兇極惡的人,隻要有錢什麼都肯做。
再加上妖道的邪術加持,是以多年都沒有落網過。”
妹妹的娓娓道來,讓挨在一起的夫婦倆身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雞皮疙瘩。深吸幾口氣的人,望着對面雖然坐在一起沒有任何肢體接觸,眼神卻快要拉出絲的小情侶,有些意味深長的問道:
“你方才告訴我的這些,便都是這位玄知王子告訴你的?”
聽見這話的蓬萊山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卻并沒有否認。坐在旁邊的少年,臉雖然立時就紅了,卻還是強作鎮定地主動接過了自己的話頭:
“方才山主說的,都是在下前些日子,調查出來的一些眉目。
那夥人之所以多年未犯案,是因為數十年前,他們在江南第一次犯案,就引起了上任烈火宮主的注意,為免被發現。
他們這些年…都以獵殺剛成精的妖族續命,隻可惜能成精怪的妖實在不多,七月初七出生的就更少。是以,最近對人族下手,一方面是因為能下手的妖越來越少,另一方面,是我們也開始偵查他們了。”
看來那群禍害這些年,殺掉的妖族也不少。到了目的地下車的孟望舒沒有再追問下去,她一路上都沒合眼,生怕一閉上眼,眼前就又是密密麻麻懸在林中的那些孩子,隻好硬生生的頂着疲憊,熬到了這裡。
跟着線索找到目的地的人馬,一落地就紛紛咳嗽幹嘔了起來,面前的地界,在座的人都沒來過,卻剛到就被吓了一大跳。
眼前有幾座連在一起的山體,上面的樹木嶙峋怪異地伸着枝子,像一隻隻伸向四周的利爪,腳下裸露出來的土地居然是深紅色的,周圍的空氣裡,充滿了腐壞腥臭的氣息。
不遠處有一個露出半個湖面的湖泊,水面鼓着詭異的大泡,冒着濃濃的白煙。
“這地方原是那鹽商買下來做墓葬的山頭,這些年成了他們的窩穴。
因着地處偏僻,又在多年前被他買斷,倒是個不引人注意,适合藏身的好地方。”
蒙面的黑衣少年耐心地向衆人解釋完,就率先走在了隊伍的前頭。
“這也太臭了,像有一百頭豬死在山上臭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