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呂疏月笑靥如花的臉的那一刻,時檐感覺有些不妙。
盡管他今天穿得十分溫柔,沒有任何攻擊性,卻也彰顯着十分的不可拒絕。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時檐最終還是沒有忍心關上門。
從屋内飄來的飯菜香又喚醒了時檐的警惕。
人在開門,鍋鏟在裡面自己動,誰信?
所幸此時淮好像已經把最後一道菜完成,憑正常人的耳力,隻能聽到房間裡的靜悄悄。
時檐悄悄側身,眼尖地看見自家碟子的白色一角,與此同時,盤子的主人正以勻速露出其纖長蒼白的手指。
“你進來坐,我去廚房端下菜啊!”說完,時檐忽略掉呂疏月手裡的那一小束花,飛奔進廚房,也推回了即将要出門的淮。
“鄰居來了,他能看見你嗎?”時檐将聲音壓得很低,接過淮手裡的餐盤,幾乎将他逼到牆角。
驟然讓時檐這麼一靠近,淮生出幾分羞赧,雙手不安地在圍裙上搓動,臉也别了開來:“我想讓他看見才可以。”
“那你千萬别讓他看見你!我怕他找大師來收你,你就當你不存在,知道嗎?”時檐是真急了。
要是讓任務對象一個收了另一個,那還談什麼攻略?直接失敗了就。
淮的身份可以揭露,但是不是現在。以他倆現在這個狀态,那是最容易讓人誤會的,呂疏月怎麼也是個偵探,隻瞞得了一時。
時檐潛意識裡就覺得今天一定不能暴露,雖然他也是第一天才認識淮,但誰知道呂疏月會不會信,說不定會有大麻煩。
“所以,檐寶是在關心我嗎?好幸福……”淮的低聲喃喃時檐并沒有聽清,他正在應付在客廳喚他的呂疏月。
“小檐,還沒好嗎?”
“來了!”時檐這時才感覺到手中的碟子滾燙,腳步匆匆地轉身,生怕呂疏月生出什麼疑心來。
【嘀,任務目标淮信任值上升,當前信任值為,80。】
時檐的腳步微頓,想起淮微紅的耳根,終是輕輕地将碟子放到桌上,隻發出一聲微弱的嗡響。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呂疏月端詳着桌上的三菜一湯,頗感意外。
時檐硬着頭皮應了下來。
“哎呀,我早該想到的,小檐的布丁做得這樣好吃,廚藝也應該很擅長才對。”今日的呂疏月格外彬彬有禮,在時檐去廚房端菜的空檔,他将帶來的花插進飯桌角落的落灰花瓶,還細心地往裡添了點水。
時檐沒有這樣的浪漫細胞,這花瓶還是前任租客留下的,他看長得精緻,一直沒扔。
一盞燈,兩個人,配着嬌嫩的鮮花和熱氣騰騰的菜,還真有那麼幾分賢惠妻子等待下班回家的丈夫的韻味,妻子用心做好一桌子菜,收獲滿帶愛意的花,再與丈夫共同享受這溫馨的二人時光。
可惜,此菜非出自此“妻子”的手,而是出自同樣把時檐放在“妻子”位置的另一位“丈夫”。
“桌上放着兩副碗筷,難道是小檐提前就知道我會來嗎?那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呂疏月一進門就看見桌上擺着的碗筷,頗感意外,現在見時檐也來到餐桌前,便殷勤的起身要替他盛飯。
【嘀,任務目标淮信任值下降,當前信任值為,75。】
不是,怎麼就下降了?鬼這麼善變嗎?
呂疏月坐的位置背對着廚房門,這是時檐剛剛特意設計的,人在吃飯時一般不會回頭,相當于是為淮的隐蔽又加了一層保障。
也正是因為呂疏月坐了平常時檐吃飯的位置,他才屈居側邊,正好就能看見扒在廚房門邊恨恨盯着兩人看的淮。
好一個陰濕男鬼。
不行,再這樣下去廚房的木門框要被祂摳爛了啊!
就在呂疏月端起碗轉過身的前一秒,時檐按住了他的手臂。
“你是客人,坐着吧,我來,我來。”
他讪笑着搶過呂疏月手中的碗,火燒屁股般跑去廚房。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就生氣了?你也想吃嗎?那我找個碗給你留點出來?”時檐一手将碗放到電飯煲邊,一邊下意識伸出右手,恰恰好就接住了從淮的黑眼睛裡掉出來的一滴淚水。
很冰。
他幾乎是瞬間就心軟了。
“我知道你做飯辛苦,都怪呂疏月來得不是時候,一會我多吃點,好吃的菜全都不給他留好不好?他昨天幫了我,也不好現在讓他走,等他一吃完我就趕他走,行嗎?”時檐的語氣急促,沒搞清淮生氣的點到底在哪裡。
淮臉上的表情半是不樂意半是别扭,他眼睛垂着,眼神往一邊撇着,說話小小聲:“那是我擺的碗筷,櫃子裡就這一對的……吃了我做的飯還不成,還要用我的碗,欺鬼太甚。”
時檐這才注意到那兩個碗長什麼樣子。一個是他慣常吃的,沒什麼不對,倒是另一個碗,确實剛剛好是一對,當時他圖便宜,這碗買一送一,沒什麼花樣,就是一個在碗口邊有圈藍,另一個在碗口邊有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