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檐仔細回憶着細節,不自覺薅緊了自己的金毛。
“想就想,别傷害自己啊,放松。”呂疏月捏住他的手腕,把頭發解救出來,話語中滿是安撫。
“表情,背對着我我看不見;語氣,語氣嘛,很……熟稔?就是那種習慣的感覺,被人催要錢也一點都不緊張。”
“别隔着電話逼人家,你審犯人呢。”呂疏月見不得時檐這副難過樣子,嗆聲那叫一個毫不猶豫。
“你要是閑着就過來,我們倆想想辦法,隔着電話瞎指揮,讓小檐好好睡個覺不行嗎?”仗着離時檐近,呂疏月說話格外有底氣,完全忘卻之前插手鬼怪帶來的煩心事,迫不及待要展現自己的能力,好讓時檐另眼相看。
曲汐還真挺閑的。目前他手上沒有别的案子,開個車的事,隻是不能打草驚蛇,讓時檐在他們商量出結果之前不要妄動,回去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于是時檐老老實實回了家。
淮一直在客廳等他,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時,就眼巴巴地迎到近前,像一隻乖乖在家等待主人的大犬。
時檐隻心軟了一瞬就想起呂疏月通紅的手背,沒回應他期待的眼神,徑自往屋裡走去。
“我要是說,我沒動手腳,你信嗎?”
“真沒有?”
“沒有。”
時檐打開電視機,沒有說話。
電視裡放着熱鬧的小品,畫面上一派歡樂,襯得屋裡氣氛緊繃而安靜。
演員抛出一個包袱,惹得全場鼓掌哄笑,門口有些昏暗,淮的身影在角落中越發透明。
“好吧,我相信你。”時檐的聲音很小,淮黯淡的目光卻在一瞬間亮起。
反正呂疏月也不是什麼老實人,臨走的時候,他的手早就恢複如常,想來就不太正常。
“但是,你住在我這裡,就要守我的規矩!”時檐放下遙控器,突然正經起來。
淮也從昏暗中走出,坐在沙發角角上,老實巴交。
“一,在我家,時刻保持實體,特别是在我們兩個處在同一空間的時候。洗澡和換衣服不許偷看!”
淮将自己的失落隐藏得很好。畢竟還是要讨檐寶開心的,不能偷偷做壞事了,難過。
“二,我睡房間,你睡客廳,不能偷偷進來。等下,你們鬼魂需要睡覺嗎?”
淮搖頭。
“好吧,無聊的時候允許你看電視,但是聲音要放小一點。”時檐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種故作正經卻又下意識遷就的小表情有多可愛。
淮甚至不敢直視他,怕自己失态。
“其它想到再補充。你呢,有意見或者訴求嗎?”時檐相當公正,允許群衆發出自己的聲音。
“有一個。我想要一個烤箱。我會做甜品。”
時檐打開手機餘額思考兩秒,同意了他的提議。倒是這一看又提醒了他。呂疏月的錢還沒還。
這時,隔壁門口傳來敲門聲,想起兩個人等會的談話,他頓時起了好奇心。
“我回房休息一下,你不準進來!”說完,時檐把卧室門反鎖,坐在床上糾結了半分鐘之久。
出租屋的隔音并不好,樓上的租客下班晚,十一點左右,總能聽見天花闆上傳來拖鞋踢踏的聲音。由此時檐推測,左右牆壁的隔音也很一般。
“結界應該隻防鬼吧,難道還能忽略物理限制不成?”時檐嘟哝着,悄悄把自己的耳朵貼到牆上。
隔壁的戶型比時檐家稍大,時檐的卧室對着的是呂疏月家的客廳。
四周很安靜,很仔細的聽的話,能聽清一些破碎的隻言片語。
“大少爺……這種地方……是何居心?”
“關你屁事……愛裝……服了……”
“這都啥啊,聽起來好沒有營養的對話!”時檐小聲吐槽。“兩個大男人,說話聲音怎麼這麼小啊,根本聽不見……”
說這兩句話的間隙,對話聲越來越小,最後歸于一片安靜。
“在幹嘛啊,怎麼不說話了?”時檐用力把耳朵朝冰涼的牆壁上推,企圖捕捉更加細微的聲音。
“聽得爽嗎?”
清晰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在驟然安靜的環境下,讓人汗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