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像牆,又高,少說有兩米;又壯,抛開蔚為壯觀的胸膛,手臂和腰腹都安靜蟄伏在迷彩作戰服之下,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
甚至獵豹都及不上他這樣的健壯,莫名讓人很有安全感。
“你的手不酸嗎,阿爾瑟斯?”時檐動動自己不太舒服的脖子,低聲說道,“可以放下來了,不用這麼正式。”
得了時檐的命令,阿爾瑟斯才放下手,嚴絲合縫地貼着褲縫放着,老半天,才想起自己應該和這位暫時的雇主解釋一下情況:
“抱歉現在才趕到,原本是乘坐直升飛機的,由于在半路遭到襲擊,小隊改為陸路前進,臨時找了一輛裝甲車,所以才未在規定時間趕到,再次抱歉。”
“小隊?”時檐有些好奇,“但是我好像隻看見你一個人?”
男人将走廊擋得嚴實,時檐往側邊走了幾步,确實從空隙裡看見男人身後的走廊上空無一人。
“他們在距離此處五百公裡左右的小型基地,那裡剛經曆一陣喪屍潮,隊員留下來幫忙,于是我獨自出發前來接應您。”
意識到這樣的說法會讓時檐感受到自己不被重視,阿爾瑟斯頓了一下複又說到:“我是最強的,可以确保您的安全,請您無需擔心。”
說這話的時候,他深邃的眼睛真誠地看着時檐,别說時檐根本沒有多想,就是多想了,也很難在這樣的目光下苛責他半分。
“沒關系,我不介意。天好像要黑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嗎?”時檐将盆栽換了個姿勢抱着,說話也帶着幾分吃力。抱得太久,他的手酸了。
“我建議明早再出發,夜晚喪屍的嗅覺會增強,開車時的燈光和聲響會讓它們陷入瘋狂。”阿爾瑟斯知趣地上前接過時檐手中的盆栽,又退到合适的社交距離,盡量不讓自己龐大的體型給到雇主壓迫感。
“今晚會很安全,周邊的喪屍我已經清理過一遍,您可以放心。”
時檐有點懷疑阿爾瑟斯的真名就叫請放心。他真的很喜歡強調這一點。
“事實上,你沒來之前,我這也還算安全。”隻要時檐不是作死非要往外面跑,這是實話。
“非常抱歉耽誤了您的撤離時間。”阿爾瑟斯的回答一闆一眼,稍稍躬身,意識到時檐可能在生氣自己的遲到。
純粹是阿爾瑟斯想多了,時檐隻是想下意識反駁上級的言論,而非對男人發脾氣,因為他們也說過類似的話。
“額,其實……”我無所謂。後面這半句話他沒說出口。因為阿爾瑟斯又保持着躬身的動作不動了。
“算了,你進來吧。”時檐從阿爾瑟斯手裡拿回盆栽,頭也不回地走進屋裡。
阿爾瑟斯望着嬌小雇主的背影,沉默地低下頭,跨過門檻,彎身走進這個私密之地。
時檐是個研究員,卻并不是典型的理科思維,家裡的軟裝和家具都偏向溫馨風格,如果不是末世的到來,這裡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休息場所。
“你随便坐,我給你倒杯水。”時檐小心将盆栽放到桌上,就走進廚房給他倒水。
這裡是研究院的宿舍,人煙稀少,加上時檐愛清淨,動作也小,這裡的喪屍數量本就屈指可數,又被外面更大的聲響吸引走,因此水電沒有遭到很大破壞,勉強能用。
時檐端着水回來時,卻發現阿爾瑟斯還站在原地不動,他感覺自己的話沒有被好好對待,疑惑道:“為什麼不坐?我每天都打掃,還挺幹淨的。”
“不是,”男人搖了搖頭,“我剛打過喪屍,身上髒。”
“那你去洗澡啊。難不成你就這樣一直站到明天早上?”
“好的。”
“我是在反問你,不是讓你這麼做!”時檐感覺有些棘手。人看着這麼老實,腦回路是怎麼長的?
“衣服脫了去洗澡,吃個飯,然後好好睡一覺,這樣才有力氣護送我。衣服丢洗衣機洗完烘幹,明天接着穿。”
“太麻煩您了,我習慣了,站着也很好。”阿爾瑟斯不為所動。
“現在我才是你的雇主,聽我的,你必須去。”時檐感覺阿爾瑟斯這種死腦筋可能隻有這樣才有用。
“好的。”
果然,話音剛落,男人就接受了時檐有些“出格”的要求,終于舍得挪動自己的腳步。
“你先去洗吧,衣服我一會給你送來。”
時檐找了很久,隻找到一條買錯了尺寸的沙灘褲,特别寬大,上身的衣服卻是怎麼都找不着了。
所幸現在天氣不冷,不穿上衣也不會着涼,都是男人嘛,怕什麼。
于是他敲門,讓阿爾瑟斯開門拿。
“來了。”聲音模模糊糊,由遠至近,下一秒,磨砂浴室門打開一條縫,出于禮貌,阿爾瑟斯露出了自己的一條手臂和半邊臉。
“阿爾瑟斯,你洗澡為什麼不摘面罩!”時檐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