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将離乘着劍,繞着玄天宗的正殿滄琅閣已經飛了不下十圈。
他像隻鹌鹑一樣怯怯地往下張望,穿過層層白氣,隻看見玉宇樓台琉璃瓦,仙氣浩渺白石階,根本看不見地面在哪裡。
謝将離無奈又繞着主殿飛了一圈,他不是不想下去,他根本不知道怎麼降落好嗎?也沒人教啊。
他一圈一圈的繞,每繞一圈就嘗試着降低一點高度,企圖螺旋式下降。
“宿主,這樣好丢人,真的不能直接下去嗎?”
腦海裡的系統終于看不下去了,鬼魅似地提出疑問。
謝将離聚精會神地盯着下降的高度,被系統一驚不禁吓的心顫,他咬了咬牙,低頭看兩眼都覺得腿軟。
丢人?要不你來看一看多高呢。
也不知道是誰的審美如此奇葩,不僅把滄琅閣建得看起來極其華麗,還高入雲端,謝将離雖然能記起禦劍之法,但真的上來後才發現自己對禦劍生疏的要命,找了半天方向,也隻會在兩點之間定位飛行。
這一飛就飛到了滄琅閣屋頂上。
謝将離擦了把冷汗,下降了一定高度後,隐約聽見下方傳來郁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教授新來的弟子修煉之法。
他心一緊,加快了下降速度,這種尴尬境況可不能被人發現。
怕什麼來什麼,謝将離穿着實在太過紮眼,玄天宗弟子服統一是青白色,地位高一點的弟子是滄浪色,也可以自己選擇。
為了合群一點,大多數人還是選的比較低調一點的顔色,隻有謝将離穿的那叫一個大紅大紫,紅的紫的青的黃的,恨不得披一條彩虹在身上。
郁泱早就發現了鬼鬼祟祟的謝将離,餘光瞥見旁邊一聲不吭的徐空青。
他都發現了謝将離,徐空青不可能看不見,隻是在裝眼瞎罷了。
一個失憶,一個别扭,看來這層窗戶紙還得他來破。
郁泱收起扇子,忍着笑指着謝将離,朗聲道:“新來的師弟們真是有福了,今天大師兄親自教授禦劍之術。”
謝将離踩着劍,愣在了滄琅閣中間位置,就算是中間位置,那離地面也還有百米高。
他微微側頭,看見一衆新弟子探頭探腦地望着他,眼裡的求知欲和崇拜神色,簡直要爆出來了。
謝将離心裡罵着郁泱不是人,他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隻能尬笑着和他們打招呼:“哈哈……師弟們好啊。”
忽然一隻飛鳥擦着謝将離飛過,一下打亂了他的節奏,他左右搖擺,掙紮着保持平衡。
郁泱輕笑,低聲用隻有自己和徐空青才能聽見的聲音,假意驚歎道:“哎呀!忘了大師兄怕高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被身後的疾風刮得險些站不穩腳,頭發都逆着朝前面飛去,差點把頭皮都扯破了。
“不會禦劍的師弟們認真看了,三師兄要教了,千載難逢哦~”
郁泱心滿意足,展開折扇掩着臉偷笑。
謝将離搖搖晃晃,最後還是從劍上跌了下去。
掉下去的一瞬間,謝将離想了很多,到底要捂臉還是捂屁股?
最後他還是決定捂臉,好不容易生了這麼一張雌雄莫辨的臉,就是死也不能死得難看。
徐空青冷着臉,身輕如鴻羽,衣衫如雲霧一般飄起來的角度都是極其好看的,他隻是身體微微向前一傾,腳下用力,幾個飛身就輕松接住了謝将離。
謝将離皺着臉,沒有預想中的疼痛,而是意外地落進了徐空青的懷抱。
“丢人現眼,不會禦劍可以用符。”
徐空青說話簡短,也不留情面,帶着謝将離緩緩落地後,手臂用力一抖,仍下他就走了。
謝将離睜眼,對着徐空青離開的方向做了個鬼臉,他要是有符,至于在哪跟個螺旋槳似的丢人嗎。
“你等等我啊~”
謝将離從沒忘記過自己的任務,徐空青躲他,肯定就是怕見到他之後又心動,會亂他道心。
可他是狗皮膏藥,甩不掉的。
謝将離壞笑着去追徐空青離去的背影,一邊走還邊喊道:“親親師弟,我們好久沒見了,不和我叙叙舊再走嗎?别走啊~等等我啊!你不愛我了嗎?”
顯然徐空青自上次大比後,對這些話特别受用,雖然還是一刻不停得往前走,腳步卻慢了許多。
謝将離強忍着笑,臉上卻要作出一種類似舍不得的情緒,别扭的表情看上去像帶着線條的緊繃臉石化小人。
空地上的新弟子們看得目瞪口呆,這也要學嗎?
郁泱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管繼續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