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謝将離從屋檐上滾下來後,帶下來的瓦片也接二連三地摔在地上,砸得他心一驚又一驚。
“哎喲!”
李鴻儒雙手一拍,做出誇張驚慌的表情,快速走到徐空青身邊,彎腰撿起一片碎瓦,抖着手指指着謝将離,怒斥道:“你你你……哪裡來的強盜,賠錢必須賠錢!”
謝将離耳膜刺痛,面朝着徐空青的胸,隻有一隻手抵着,隔着兩人肌膚之間的距離。
“宿主?還活着嗎?”
“死了有一會了。”
他沒想到李府的瓦片從未清理過,一層厚厚的青苔蓋在上面,他腳一踩上去就滑了……
謝将離臉上發燙,腦袋深埋着,場面過于尴尬,他眼珠子轉了幾圈也沒想出什麼辦法應對。
見徐空青沒有放他走的意思,他試着撐着徐空青的胸,想先盡可能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謝将離的手剛碰上徐空青的胸口,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說了句:“胸肌練的不錯。”
原就尴尬的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
他不僅這麼說了,還下意識捏了一把,那手感好到爆炸。
那一刻,謝将離恨不得咬舌自盡,連埋哪裡都想好了,可耳邊卻傳來系統吐槽的聲音:“我覺得徐空青有毛病。”
“怎麼了?”
謝将離維持着僵硬的動作,臉紅的不敢擡頭見人,他說話的聲音從來都不小,一直咋咋呼呼地。
背後滾燙的目光,不用看他就知道十幾雙眼睛盯着他呢。
系統撇嘴道:“他剛剛無情度減了多少你知道嘛?”
“多少?”
謝将離眼皮一跳,悄悄撒開了那株牆頭草。
“三點……”
可真多,謝将離隻高興了一秒不到,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狗改不了吃屎。”
段懷生言語中都帶着憎惡,斜眼看着謝将離,抱着劍站在屋檐下的陰影裡,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神色。
於燼站在更後面一點,目光沉沉地看着徐空青和謝将離,袖中的手将骨扇捏地咯咯作響。
“段懷生你閉嘴吧。”
於燼唰一聲展開骨扇,掩着半張臉,回怼了段懷生後大踏步走向謝将離,将他從徐空青懷裡拉了起來。
“摸都摸了,就别裝死了,反正你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還羞恥上了。”
謝将離:“?!!!!說得我好像經常做流氓一樣。”
離開徐空青那座冰山後,謝将離在心裡對於燼豎了個大拇指,十分感激地看着於燼。
李鴻儒卻拿着幾片碎瓦,锲而不舍地正要找謝将離賠錢,於燼瞥了他一眼,丢了一些金子給他,眼睛卻是看着徐空青的。
他給了錢,目光和徐空青對視,一字一頓道:“我夫人不小心弄碎了幾片瓦而已,我來賠不用找了。”
他故意在夫人兩字上咬了重音。
李鴻儒不管這些,看着手上的金子,眸光一亮,放在嘴邊咬了一口,頓時喜笑顔開,抱着手對着謝将離和於燼兩人拍馬屁。
“原來是您夫人啊,莫見怪莫見怪,兩位真是郎才女……”
他說到這個詞,忽然停了下來,才發現他們兩個都是男子。
謝将離咳了一聲,擺了擺手說沒事,讓李鴻儒不要再說了。
廊下段懷生冷哼了一聲,對着他們三人,扭頭厲聲道:“一群死斷袖。”
謝将離眯了眯眼睛,兀自走到段懷生面前,抱着雙臂身體前傾,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句:“難道——你暗戀我?”
段懷生聽見謝将離如此無狀的言語,扭頭怒視着他,緊咬着牙齒,将謝将離推開,後退幾步。
他後背緊靠着牆,用劍柄指着謝将離道:“如此浪蕩,還是修道之人嗎?”
“哎喲,别害羞嘛,喜歡我就直說,反正我又看不上你,我隻喜歡好看的。”
謝将離揚起一抹魅惑的笑容,順着牆壁步步緊逼,險些把段懷生逼到走廊外的池塘裡去。
段懷生臉色尬紅,别扭地要從另一側跑,又被於燼堵了回來。
徐空青垂下雙手,站在被謝将離破壞掉的屋檐下面,目光無波臉色微白,安靜地看着謝将離和於燼兩人一起戲弄段懷生。
他藏在袖袍裡的手指捏緊,看着活潑生動的謝将離,蓦然覺得有些心酸。
師兄好像記得於燼,也不是很讨厭那個曾經一直找他對打的段懷生,唯獨就是對他刻意接近之後,又下意識的疏遠。
可是隻有這樣,他才能透過别人,感覺到謝将離是真正的重生了,不是他三百年來,一直反複溫習的那同一場夢。
“最近也沒人家要成親,怕是等不到那女鬼。”
李鴻儒得了好處,也不計較瓦片的事了,一臉賊笑捧着金子,和徐空青講那女鬼的事。
“可見過她在其他時日現身?”
徐空青的眼神粘在謝将離身上,片刻後又移開,和李鴻儒交談捉鬼事宜。
“沒有。”
李鴻儒搖了搖頭,邀徐空青到長廊一處圓桌前坐下,繼續道:“那女鬼許多年前就在此地,專挑新婚男女下手,雖說她每每隻殺一人,但另一人即使活下來也……”
李鴻儒歪着頭哀歎一聲,抹了兩下幹巴巴的眼睛。
徐空青眼神微動心中了然,多年前就在此地,哪就不一定是心魔了。
“不辦喜事就不出來?”
不知何時,段懷生已經逃脫了謝将離的魔爪,整理好着裝後,悄然站在了李鴻儒身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吓得李鴻儒肩膀一抖。
李鴻儒雖然想罵人,但礙于段懷生首陽山大弟子的身份,還是忍了下來,道:“除我女兒以外,雨花鎮已經三年沒辦過喜事了,那三年她一次未曾出現過。”
“那再辦一場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