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生從廢墟中爬出來,嗆了滿嘴的灰,邊咳邊用力推開砸在自己身子的牆土。
“怎麼是你?”
段懷生咳了兩聲,又咳出一口濃黑的飛灰,眼前穿黑靴的人似乎很嫌棄,往後退了一步。
他被砸得鼻青臉腫,擡頭網上看,看見了徐鹜秋那張冷硬的臉,正耷拉着眼皮,滿臉黑氣看着他。
段懷生捂着嘴,道:“不是我,是謝……”
他轉身看了一圈,那還有謝将離的半點影子。
“謝什麼?”
“是謝将離!”
段懷生面露驚慌,仰頭看着徐鹜秋解釋。
徐鹜秋居高臨下觑他,突然蹲下來,一臉地看不起,問道:“謝将離在哪兒呢?”
“……”
另一邊,徐空青橫抱着謝将離,在屋檐間極速翻轉騰躍,卻未見一片瓦碎。
謝将離抱着雙臂,閉着眼睛感受着夜裡的冷風,幽幽道:“該死的段懷生,差點就被發現了。”
“不會的。”
有我在。
徐空青吞了後半句,目光堅定地看着前方,月下衣袂翻飛,宛若神顔,謝将離隻有閉着眼睛才能看不進去。
或許是徐空青酒後過于坦然,人家放下執念後,他自己反而更在意了。
“有發現什麼嗎?”
徐空青速度很快,能眨眼之間從幾十人眼皮底下帶走謝将離,到殷無極給他們的住處不過隻有幾百米,他卻緩慢地飛了很久。
謝将離雙腳沾地就往屋内走,他道:“都被段懷生攪黃了,哪有什麼發現,不過……”
“不過什麼?”
謝将離轉身,撞到了徐空青硬挺的胸膛,恰好牽扯到肩膀的痛處,他沒在意,忍着疼道:“你說,段懷生會不會告密?”
徐空青眼神發暗,聽着謝将離的話,卻看着他的傷口。
謝将離為了方便,穿的夜行衣,受傷了也難發覺,血滲進衣服裡,很難發現他受傷了。
“你受傷了?”
謝将離低頭看見自己肩膀上的傷口,擺了擺手道:“沒什麼事,不過我發現徐鹜秋确實很可疑。”
謝将離轉身,回憶着自己看見的東西:“徐鹜秋這個人,别看他平時大大咧咧的,心細的要命,我在屋頂吹了半個時辰冷風,他才有異動。”
“他書房内有一幅畫,後面好像藏着一個暗格之類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我沒看清,都怪段懷生。”
謝将離一隻手橫在身前,另一隻手屈起捏着下巴,一想起來段懷生,他就牙癢,怎麼什麼事都有他搗亂。
“知道了。”
徐空青仔細聽着謝将離的話,待他說完後,才将他帶到床上坐下。
“我看一下。”
謝将離身體後仰,兩手握着徐空青的手腕,阻止着他下一步動作。
“看就看,脫什麼衣服啊?”
謝将離忽然臉色漲紅,雖說他知道徐空青隻是想看看他的傷口,但仍覺得羞恥。
“不脫,怎麼看?”
謝将離見徐空青神色認真,絲毫沒有想歪,不禁懊惱自己思想不純,舉起手道:“停!我自己來。”
他自己寬衣解帶,露出雪白圓潤的肩頭,肩膀處骨骼連接的地方,隻差一層薄弱的皮膚,就能将整個肩膀捅穿。
謝将離又硬氣,直接把飛刀生拔了出來,更是添了一分傷。
徐空青低頭凝視着傷口,忽然不擡頭卻擡眸一瞥謝将離,眼中怒意升騰,稍縱即逝,心疼便取而代之。
他不知在想什麼,但謝将離知道,一定是責怪,為什麼不等他來了,再拔暗器,偏要給自己再加一重傷痕。
“疼疼疼!嗯……你輕點。”
“輕點啊!徐空青!你輕點,我受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徐空青……求你了,輕點啊!就輕一點就行了,求你了。”
“……”
門外三人面面相觑,殷無極搭在房門上的手指瑟縮,回頭看向徐鹜秋,眼神閃爍,問道:“師兄,這……還查嗎?”
徐鹜秋聽着屋内傳來的高聲浪語,整張臉都像浸在黑水裡一般,沉聲道:“查!”
殷無極有些躲閃,臉上的笑都僵硬了,道:“不太好吧,畢竟裡面……”
他想說什麼不言而喻,徐鹜秋瞪了他一眼,一把掀開他,踹開了房門。
他們進門後,先看見的是徐空青的背影,他彎腰附身,壓在謝将離身上,還掐着他的手腕。
以他們三人的視角,隻看見謝将離的上半身,那也是相當香豔的。
謝将離滿臉淚痕,有氣無力地耷拉着腦袋,半個身子不着寸縷探出床外,眼尾發紅,掉出一滴清淚落在地上,附身大喘着粗氣。
怎麼看,怎麼像事後發愣的神情。
“叫那麼歡我還以為誰家的貓發情了呢,簡直是惡心至極。”
出言的人不是徐鹜秋,而是他身邊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的段懷生。
謝将離疼得發懵,都沒有力氣擡起眼皮看他,不怪他叫得歡,誰讓徐空青上藥下死手啊。
“滾出去。”
徐空青手快,拿起一旁的被子将謝将離裹起來抱在懷裡,回頭冷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