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徐空青艱難睜開眼睛,入目隻見一片荒蕪的枯黃雜草,天空中還下着蒙蒙小雨,夾雜着一些顆粒狀的雪粒子。
他剛剛不是還在首陽山嗎?這裡又是何處。
徐空青擡頭,看見瑟瑟寒風中,謝将離背對着他遠去,聽見有人叫他才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
他隻是換了一身暗色的衣裳,原本挽起的頭發披散下來,被西北冷風絞起,發尾還挂着一層細白的冰霜。
“謝将離?師兄!”,徐空青撐着地想要爬起來,四肢百骸卻像被拆散了重組一樣疼痛難忍,無法自由驅使。
他浸在刺骨的水窪裡,無力地看着謝将離離去,他看不見謝将離的眼睛,細碎的劉海,完完全全擋住了他的半張臉……
“帶我走嗎?”
徐空青焦急不安地叫道,他隻想要一個回答。
“帶你?”,謝将離一反常态,回眸嗤笑,眼底的不屑與決然,刺得徐空青心狠狠揪起。
他的心髒砰砰狂跳,等待着謝将離下一句話。
“可是你對我,已經沒用了啊,哈哈哈……徐空青你真沒用啊。”
他看見謝将離倒着抓了一把額前的頭發,鼻尖一皺,臉上的嘲弄一覽無餘。
“徐空青,你有什麼用呢?自己拿不到劍,修煉又蠢笨,大比也拿不到榜首,要我帶你?我為什麼要帶一個累贅?”
他尾音上揚,一字一句,字字珠玑,徐空青的手指深深陷進沙土裡,用力捏緊磨蹭,鋒利的碎石割破手心手指,傳來鑽心刺骨的疼痛,才能減少他心中的難受。
等到那個謝将離走遠,他才将被石子磨到血肉模糊的手掌伸到眼前仔細端詳。
是啊,他是累贅,帶他能做什麼呢。
徐空青苦笑,手背覆上眼睛,企圖逃避。
“幹什麼!”
忽然一聲暴喝,他的手臂被狠狠擰了一把,使得徐空青不得不再次睜開眼睛。
視野之内,泛着一層淡淡的粉色,一隻纖細修長的手伸過來,托住他的手背。
謝将離一臉埋怨,嘴上不停地罵徐空青目無尊長,不學無術,手下卻輕柔地為他上藥。
他重複過這種動作沒有上千次,也有幾百次了,徐空青天生主角命,受傷乃家常便飯,常常被打的不能自理,譬如現在。
謝将離越想越氣,看見徐空青又要去揉好不容易複明的眼睛,恨不得再抽他倆嘴巴子。
“謝将離?”
“叫師兄。”
謝将離頭也沒擡,上完最後一點藥,就扔下差點半身不遂的徐空青走了。
“嘶,這是什麼?”
徐空青有些失神,分不清哪裡才是現實,床一側便是銅鏡,他餘光看見自己的臉上,印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謝将離本以為他受傷了,不假思索地折返回來,看見徐空青臉上的掌印卻有些心虛。
他移開目光,“沒事别大喊大叫,這不是在崇吾山,顧及點臉面。”
徐空青擡眸,自下而上看着謝将離,忽然忍着疼往前坐了坐,牽起謝将離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臉上。
嚴絲合縫。
他示弱一般擡頭瞧着謝将離,好像在要一個解釋。
“我、我打的,怎麼了。”
“那就好。”
“……”
謝将離不知道徐空青心裡在想些什麼,磕磕巴巴回答,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他這麼沒出息。
“得個榜首把人得傻了,真是太虧了。”
謝将離扶額,借着角度順手給了徐空青一巴掌。
不輕不重,正好晃晃腦髓。
好疼,不是夢。
徐空青捂着發燙的臉頰,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裡,默默流下了一滴眼淚。
“既然得了單人榜首,秘境試煉你便留在這裡等我回來。”
“我跟着你去。”,徐空青像是觸發了關鍵詞一樣,剛才躺下,忽然又彈起來。
他又想到那個夢了。
謝将離皺眉,和徐空青對視了片刻,又道:“那就去吧。”
他看了看手中的簽文,秘境試煉——“心”字秘境。
謝将離揉皺簽文,徐空青恢複的很快,參加試煉小心一點就行了。
隻是“心”字類秘境,一向都比較難通關,稍有不慎,被心魔纏繞,終身留在裡面都有可能。
其實隻徐空青奪得個人戰榜首,他們不參與多人合作的秘籍試煉也可以。
偏偏又是他得了榜首,謝将離抽到“心”字秘境想反悔的時候,又被衆人高高架起,幾乎沒有退路,隻能硬着頭皮上。
翌日,仙門大比的秘境試煉正常開始,謝将離帶着一行人進入秘境時,就覺得天旋地轉。
一眨眼,跟在他身邊的人都不見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他走了一會兒,大聲叫着徐空青和其他同門的名字,忽然腳下傳來異樣的感覺,好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謝将離沒有松開,擔心是踩到了自己内心幻化出來的心魔,害怕受到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