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空青！”

比謝将離自己的聲音細了許多的女聲，陡然從天而降。

徐空青聽見了，轉身也不是，不轉身也不是。

最後他遲疑得轉過身，懷中猝然撲進一兜子芍藥花。

“徐空青接好了，你最喜歡的芍藥花！”

“……”

不知道去哪裡偷的，徐空青低頭看着滿懷的芍藥，卻不敢正眼擡頭看一眼謝将離。

他知道自己此刻一擡頭，臉紅的樣子便會被謝将離看見，回去之後又是沒完沒了的嘲笑。

“公子，她必是今年的花魁啊！”

“是嗎？”

和謝将離搭話的那人，又想和謝将離談天，一轉頭看見謝将離不見了，站在原地的是個木讷疙瘩，便不再言語，又轉過去另一邊和其他人說話：“她是哪家小姐？”

花車全都過完，人也都散開了，徐空青仍是抱着那一捧花，在原地等着謝将離。

突然一個紅色的人影閃過，拉着徐空青就跑。

“快跑快跑，女相維持不住了。”

謝将離跟着花車，竟然到了當衆投選花魁的地界。

裡三層外三層，他又用不好女相符，眼看着就要暴露了，還真被他選上了花魁。

鑼鼓砰一聲，敲得他一震，站在裡側的富态員外，油光锃亮的臉上眯着眼睛，宣布他中選花魁。

“不用了，我不是本地人。”

謝将離的婉拒，在他們眼中看起來就是謙虛，他身後不知是誰推了一把，差點把他男相推出來。

真的要維持不住了，才想起來翻牆逃了。

“還是位女俠啊！”

“對不起各位，你們重新選吧！我是男的。”，謝将離在牆頭解釋，卻沒有一個人聽得進去。

“……”

“男的也行！留下參加明年的百花巡遊吧！代表我們牡丹！”

“我出五百兩黃金，代表我們！”

“……”

柴米油鹽，他們是隻進色啊。

謝将離搖頭，從牆頭一躍而下，被人追了幾條街才找到徐空青。

他因謝将離突如其來的動作，撒了懷中的芍藥，隻留下一朵，收進袖口。

既然玉陸離說一定會死一個人，那他先喜歡師兄吧。

徐空青身後的花瓣落了一地，洋洋灑灑像一地花雨。

他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眸中浮出一絲柔和之意，今日是第三次被師兄牽住了手。

謝将離感覺徐空青的手指收緊，以為他是怕自己丢下他一個社恐不帶他了，也回手扣了扣他的手。

“明年這裡會種滿芍藥，那時再回來看。”

謝将離背身回眸，笑得比金石都要燦爛。

“你選中了？”

“當然。”

“為我。”

“自然，就當補送你的生辰禮。”

謝将離思索片刻，終于找到了借口。

徐空青生辰是臘月初九，他忘了，這都二月十五了，他才想起來答應他要補上的。

“師兄。”，徐空青突然停下，謝将離被拽住，往後退了幾步。

他本能地察覺到，徐空青即将說出口的話是他無法承受的話，激動得一下變回了男相。

“等等、等等。”，謝将離心亂如麻，下意識捂住徐空青的嘴巴不讓他說話。

他心虛地低頭，才發現他塞給徐空青的那串糖葫蘆，還被他拿在手中。

“師兄。”，徐空青又開了口，又被謝将離堵住。

“你先别說，容我緩一緩。”

謝将離側過頭，不敢正視徐空青的眼睛。

“宿主，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嘛，你在害怕什麼。”

“我怕？我不怕，我隻是沒準備好罷了。”

謝将離嘴硬回怼，卻未發覺自己的手指不可察覺的發抖，被徐空青生生拉了下來。

“師兄”，徐空青滿目含情，看着謝将離的眼睛任誰看了都多幾絲動容。

他停頓了好久，在謝将離屏住呼吸快要窒息的時候，才說了下半句：“謝謝你送給我生辰禮。”

“太……”，他本想說太早了吧，你先想清楚再說。

事到臨頭，他反而開始退縮，聽見徐空青的話，謝将離長歎一口氣，似乎是松了口氣，又好像有點空洞。

“沒、沒事，我是你師兄嘛。”

謝将離使了個法術，将衣服便會原樣，才又道：“回去吧，今日玩的很開心。”

“我也很開心。”

謝将離聽見徐空青的回答，心裡石頭落地一般，挑眉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麼熱鬧的地方呢。”

徐空青點了點頭，确實不喜歡，他掙紮片刻，擡眸便心跳如鼓。

“師兄。”

“嗯？”，謝将離疑惑回頭。

徐空青和他相隔兩米的距離，攥着糖葫蘆的手緊了緊。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