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等等我。”
徐空青第一次來人流如此稠密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拘謹,不小心碰到别人,還會急忙縮回手腳,顯得有些束手束腳的。
謝将離走在前面,在各個攤販前流連,回身又催促徐空青趕緊跟上。
早聽聞今日是人間花朝節,特意趕巧來的。
“宿主,你不是說帶男主散心嗎?”
系統滋啦滋啦地冒泡,謝将離頭一歪,抖了抖耳朵,把系統晃了兩下。
“誰規定我不能來散心了。”,謝将離遞出去幾枚銅闆,換回來一串糖葫蘆。
他輕輕咬了一口,嗯……“徐空青?”
謝将離回頭在人群中找徐空青,聽見徐空青應答,卻未見人在何處。
又叫了兩聲,謝将離的腰忽然被抱住,徐空青借着他的力,才将自己從人群裡拔出來。
“師兄。”
徐空青沉着臉,對這些熱鬧的事情,十分不習慣。
謝将離沒有轉身,徐空青還未放手,他就就着這樣的姿勢,将手臂高高揚起,仰面笑道:“可好吃了,你嘗嘗。”
徐空青半信半疑看着糖葫蘆,張口含了一顆,謝将離一用力,整顆山楂都進了徐空青嘴裡。
“好吃嗎!”,謝将離的一臉得逞的笑意,明晃晃地挂在臉上,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壞主意。
徐空青皺了皺眉,淺淺的“嗯”了一聲:“好吃。”
“?”
謝将離蹙眉,好吃,不對啊,他重新拿起那串糖葫蘆,又咬了一口。
“呸,徐空青你跟誰學的。”
酸得直倒牙,謝将離将咬了一半的山楂吐了出來,根本就不能吃。
徐空青眼尾微不可察地揚起,低頭道:“自學。”
沒話說,謝将離腹诽,撇着嘴又看上了其他玩意兒。
“讓一讓,讓一讓,百花車巡遊啦!”
謝将離正帶着徐空青“散心”,突然人群中闖出一隊人馬,領頭之人騎着高頭大馬,甩着黑色長鞭,在石闆路上打的劈啪作響。
謝将離不解地望過去,隻見這隊人離開片刻後,原本堵地走不開的街道,忽然寬闊。
人群往兩邊街角擠在一起,将路面讓出來,各色繁複的花燈,從屋檐街角一并展開落下,由人一盞盞點燃。
“這是做什麼?”,謝将離沒見過花朝節,隻聽郁泱說今日凡間熱鬧,沒想過如此大的陣仗。
“新來的吧。”
謝将離旁邊一人接了話,他順勢答道:“是啊,這要做什麼呢。”
“選花魁。”,那人滿臉春風笑意,撇了一眼謝将離,眼中露出一抹驚歎之意,被徐空青不動聲色擋了回去。
謝将離卻是起了興緻,一把拉開擋在身前的徐空青,不解問道:“花魁?青樓裡的那種?”
“你腦子裡想什麼呢?”,饒是覺得謝将離長相不俗,那人聽見謝将離如此曲解,眼神便從贊歎變成了鄙夷。
謝将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誠心道了歉,才又和那位兄台搭上話。
“花魁乃百花魁首之意,你懂嗎。”
那人冷哼了一聲,謝将離點了點頭,表示受教,繼續問他:“選花魁作何用呢。”
“沒什麼用。”
“沒什麼用她們為什麼要選。”
“自然是選中花魁的人,她代表的花,明年會種滿整座城罷了,若是你喜歡的花,開了滿城,你不開心嗎?”
那人反問謝将離,他擡頭看向花車,自然開心。
謝将離轉頭,看見徐空青一會躲開一個人,十分滑稽,突然問他:“你喜歡什麼花?”
“将離。”
“……”
許是專注于躲開人流,徐空青的腦子過了好半晌才跟上了。
此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徐空青的肩膀被人撞來撞去,差點穩不住身形。
謝将離笑意凝在臉上,罕見的心慌,即使花車的到來,人群激昂大叫,他也隻聽見自己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
那聲音大如擂鼓,他下意識低頭,緊了緊衣領,害怕被人聽見。
“哦,你說芍藥花啊,今年城内沒有喜歡芍藥的人,最後一個花車空着呢。”
剛剛和謝将離搭話的人,為過去的牡丹花歡呼了一陣,才抽出空來替他們兩人打破凝固的氛圍。
“呵呵,原來是芍藥啊。”,謝将離嘴角抽動,好像是在對自己說一般。
“是。”,徐空青看見謝将離松了一口氣,心底有些失落,卻仍是答是。
“這好辦,我簡直就是将離本離了。”
謝将離隻說了一句話,便丢下徐空青跑了,“你在這等我。”
徐空青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在原地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仍不見謝将離回來。
他心中隐有不安,回想起玉陸離那日說的話。
謝将離如今所作所為,和她說的一一對應上了,那她說的結局,也是真的嗎。
徐空青拿出那個裝着溺川之泥的盒子,沉着目光看了又看,不知道該不該信玉陸離的那一番話。
“不是說将離今年沒人嗎?最後一個花車怎麼有人?”
“沒見過,是女子嗎?”
“看不清。”
徐空青從沉思中回神,衆人驚歎不已,他順着人群望去,見最末尾的撿漏花車上,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手執芍藥翩翩起舞。
這人分明是……謝将離。
雖相隔十個花車之遠,車上之人面覆薄紗,徐空青也一眼便認出了那人是謝将離。
“師兄?”,徐空青眉頭緊擰,謝将離隻穿着一身單薄紅紗,金飾懸身,芍藥花瓣鋪地,一看這身行頭,就知道是從哪裡借來的。
謝将離皮膚白皙,身形偏瘦,又用符紙短暫化成了女相,一臉的魅惑衆生,勢要拿下花魁第一的神色。
徐空青看着花車緩緩靠近,總覺得謝将離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些什麼,悄悄背過身去捂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