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将離的臉皺成一團,像極了一個皺巴巴的苦瓜,他努力抖動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苦笑。
似笑非笑,要哭不哭,隻給别人一種他很命苦的感覺。
謝将離将爛掉的紙從手指上剝離,擡眼看向徐空青,笑答了一聲:“當然好啊。”
要說謝将離看不出來徐空青的步步緊逼,那是萬萬不能的。
徐空青藏不住心事,有什麼都愛往臉上擺,雖然不說,但隻需看一眼他的神情,謝将離已經能知曉他的想法。
徐空青怕他反悔跑了。
他自然不會反悔。
謝将離繞過書桌,走到徐空青面前站定,仰頭看着他又應了聲:“好、我們成親。”
修仙多有道侶,徐空青想成親把他綁死,并不讓他感到意外。
隻是太快了,謝将離蹙眉,他還未想到如何讓徐空青絕望的方法。
隔日,徐空青要和謝将離結為道侶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傳遍了整個崇吾山。
“大師兄和三師兄有奸情?”
“胡說八道,那叫佳偶天成!”
“不不不,我覺得三師兄久久不能突破絕頂境,一定是瘋了,想殺妻證道了。”
“你閉嘴!”,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殺妻證道,其餘圍在一起的人都怒不可遏地看着他,眼神喊刀,一齊扔書和雜物将他埋了。
謝将離看着眼前吵鬧的師弟們,不禁扶額,養了一群麻雀真的好吵。
成親這件事隻有他和徐空青知道,他自然不會大肆宣揚。
謝将離側目看了一眼在旁邊端坐的徐空青,他異常淡然,裝作不知情一般看着典籍。
“切,裝模作樣。”
謝将離撐着臉,移開目光切了一聲。
郁泱看了看歡快吵鬧的師弟們,又一臉擔憂地看着謝将離。
目光交錯,謝将離有些尴尬地幹咳了兩聲。
“師兄,你們什麼時候……”,郁泱猶豫了一會兒,又問道:“是真的嗎?”
“是不是真的,你去問問他不就好了。”
謝将離笑嘻嘻地将話頭引到徐空青身上,本就愛湊熱鬧的師弟們将他圍的水洩不通。
謝将離看着徐空青不自在的臉,不禁大笑起來:“徐空青,讓你裝,你自己回他們去吧。”
他一向不嚴格約束弟子,隻是他們不與徐空青交往,實在是怵徐空青。
他自己不想回答那些酸掉牙的問題,便全抛給徐空青了。
謝将離和郁泱從烏泱泱的人群裡掙開,一直到殿外,郁泱才又問他:“師兄喜歡他嗎,還是為助他飛升?若是後者我們大可想其他辦法,師兄不必犧牲自己。”
謝将離皺了皺眉,犧牲嗎?不算犧牲,他騙徐空青感情,但還給他多年夙願幫他飛升,而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自由離開,是兩全其美。
郁泱未免把一些事情看得太複雜了些。
“郁泱啊,師兄喜歡他。”,謝将離和郁泱走在去主殿的路上,忽然站定在台階上,回過身居高臨下,抿然一笑間傾倒塵色。
郁泱駐足不自覺愣住,不知道想了多久,才眉眼低垂下去,輕聲道:“師兄,你從來就是偏心他的。”
“什麼?”,謝将離假裝未聽清。
郁泱斂了斂神色,擡頭已經和往常一樣随和淡然,他岔開話題:“師尊回來了。”
“在哪裡?”
謝将離驚訝地皺了皺眉,這個老頭子一出現,準沒好事。
“你前面。”,郁泱擡手指了指謝将離身前,他順着郁泱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一人立于主殿之前,灰色道袍在琉璃瓦的襯托之下,顯得仙風道骨,又有些格格不入,似乎與這個世界并不在一個圖層之中。
廉貞摸着白色的胡須,卻不想睜開眼睛看謝将離。
謝将離以為他又是回來破壞自己計劃的,忍不住快走了幾步,問他:“今天為什麼穿得人模狗樣的。”
“愛徒,不歡迎為師?”
一句話,就已經暴露了本性,謝将離斜眼看着一秒破功嬉皮笑臉的人,沒忍住吐槽:“不敢。”
廉貞咳了聲,向謝将離展示了自己精心搭配的穿搭:“愛徒,我穿這身參加你們的典禮,如何?”
“什麼典禮?”
謝将離皺眉,和廉貞一起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
“結為道侶和人間凡人成親,有一個差不多的儀式,叫結契大典。”
郁泱在一旁站着,見謝将離不解,開口解釋。
謝将離又問:“要來很多人?”
“本宗祖師,宗門長輩皆會來觀禮。”
“人不少。”,謝将離聽完郁泱的解釋,撇了撇嘴不再言語。
結契大典,玄天宗在修仙界,已經是能排得上名号的宗門了,兩名勢頭不小的弟子結契不是小事,各宗門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觀禮。
那就在結契大典上翻臉好了。
謝将離想的過于投入,用來畫圈的樹枝猝然斷開,他感覺身前一空,險些從百米長的玉石階上摔下去。
一旁的廉貞悄然用法術撐了他一把,謝将離才回過神。
“郁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