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安子聞強扯出笑意,拿着狗尾巴草逗它,烏拉拉此刻沒有了往常的活力,靜靜坐在了她的身邊:“好。”
“我待會兒還有事情處理,就等不到阿阮放學了,你記得跟她說聲,明天早上七點車站。”安子聞想了會兒,她又拿出紙筆,寫下了一串電話号碼。
“這個,你記得給她。”
“……好。”
烏拉拉在門口躊躇半天,最後還是打開了門把睡夢中的阮際白叫醒。
阮際白揉着眼睛:“怎麼了烏拉拉?今天星期六,我不上學。”
“安子聞要走了,七點的車票。”烏拉拉把帶有電話号碼的紙條放在了桌櫃上。
“什麼!”
“她真的要走了。”烏拉拉看了眼櫃上鬧鐘,“完了,六點五十了。”
“啊……我現在就去!”阮際白衣服都沒換,她沒有思考片刻這件事情的真假,穿上鞋子就跑。
奶奶今天難得留家給阮際白做頓早飯,面條剛出鍋,就看見阮際白急匆匆開門。
“怎麼了阮阮?起那麼大早出門?”
阮際白說了句是,“姐姐要走了,我去送送她!”
一路飛奔過去,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汗水順着眼睫掉落眼裡,她顧不上,隻是用衣袖随意擦拭兩下。
等我……
等我……
烏拉拉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朝了相反的方向走,她該去尋找自己的旅程了。
安子聞坐在候車廳,同事時不時跟她搭幾句話,她都顯得無精打采的,隻會禮貌性笑笑。
不來了麼?
她想這人年紀還小,受不了這種離别是很正常的,當着面更是傷心欲絕,這還不如不見。
“請前往×××七點的乘客……”
“走了,子聞。”同事朝她點頭。
“好。”安子聞回頭看了眼入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是沒有那人的身影。
突然,她手上的袋子破了條口子,裡面是同事剛才買的蘋果,準備留在路上吃的,現在盡數掉在了地上,向四處滾落。
“呀,怎麼爛了!”同事和安子聞趕緊去撿,幾下撿完後,同事催促道:“走了走了,快去檢票。”
同事拉着安子聞的手臂往前面走,嘴裡碎碎念念:“我買的蘋果都碎了幾個,你說我倆這次回去的路程會不會不太順啊?”
順不順不知道,安子聞隻覺得心口一疼,沒來及細想,就被推搡着上了車。
等阮際白快要趕到時,就橫跨一條公路,她一激動沒注意來往的車輛。
砰的一聲巨響,人滾出去了幾圈。
……
烏拉拉聽着小橘的話,反問了句:“可你以前不也是被人類養着麼?你不也很喜歡你的主人麼?”
小橘話語一頓,它眼皮耷拉了下來:“那是不一樣的,況且,那是以前。”
許久,它說了句:“你得考慮清楚,我在老地方等你三天,你不來,我自己去找天堂了,到時可别賴我不等你。”
烏拉拉看向窗戶外,葉片掃動,發出簌簌的聲響,那是風聲,陽光傾瀉于桌上,那有陽光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麼,它此刻犯了難,因為很小就失去了親人,這導緻了它無比貪戀别人對自己的好,正因為貪戀,她不得不反複品味,反複去尋找。
每到夜深人靜,它都會想起那溫暖的外套,那淡淡的香味兒。
這讓她迷茫于這種感情裡。
“子聞姐……”烏拉拉坐在椅子上,歪腦袋看着正在辦公的安子聞,她想了幾天,終于作出了決定。
“我要走了。”
“走?”安子聞停下了筆。
烏拉拉跳上了桌子,用頭親昵的蹭了蹭安子聞的手指:“對,我要去尋找我的自由。”
後面,安子聞表示尊重她的想法,她還特意為倆貓辦理了臨時身份證。臨别時,安子聞塞了一張銀行卡給烏拉拉,表示以後她有困難都可以來找自己。
就這樣,烏拉拉和小橘順利坐上火車,這是她倆第一次光明正大,不受别人白眼的坐在上面。
火車的轟鳴聲響起——朝前面駛去。
——
時間回到了現實。
天光大亮,它找到了位置,跟着人群進去。
安子聞在飲水機前接好了杯熱水,轉身就看就看見了呆在桌上的烏拉拉。
“你……”
“子聞姐,阮阮來這個工廠上班了?”
安子聞坐回了位置上,拿出下面的小噴壺給竹葉噴水,“嗯,阿阮來這兒上班了,不過她現在調去别的廠了,怎麼了,你見過她了麼?”
“見過了,那她出車禍……包括失憶的事情,你知道麼?”
“知道,她現在不記得我了,這樣挺好的,她當年出車禍,我有一半的責任。”安子聞垂下眼皮,摸了摸葉片。
“她現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