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不甘不願,夜晚還是就這麼來臨了。
這一場打架約在了拳館。松田陣平甚至還跟這家老闆是老熟人,進去的時候,老闆還熱情地朝松田陣平打了個招呼。
“……”
绫地清司拘束地打量四周。
他合理懷疑松田陣平是在報複自己。起碼等幾天再打吧,就是騾子也要吃飽了才能跑的啊。
他的臉——
有沒有聽過打人不打臉啊!
他的臉上可都是新鮮的傷!24h都不到的傷!絕對新鮮!
要不是看在他理虧的份上,他絕對要打回去。
绫地清司憋憋屈屈,绫地清司忍住了,然後……他就炸毛了!
打架?達咩啊!
绫地清司的怨念都快沖破天際了。
松田陣平假裝沒看到,他垂眼給自己戴護具,準備好後他站上場地,然後朝绫地清司比了個挑釁的動作。
“……”
如果這都能忍……
绫地清司拿起旁邊的護具,三下兩除二裝備好,應邀站在松田陣平的對面!
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就是打架,他什麼時候怕過!
“先說好,不準打臉,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氣!”
绫地清司強調了一番規則。
别的要求沒有,隻有一項,不準打臉!
绫地清司熱了熱身,活動活動筋骨。他調整着呼吸,要将自己的狀态調到最佳。
【來了來了。開盤啦!開盤啦!主播和馬自達相約拳館一局定勝負啦!買定離手,兄弟萌姐妹萌,壓左壓右?】
他的直播間這時候作妖,跳出一個選項窗口來。
碰上這一意外,绫地清司調整好的呼吸都不由亂了半拍。
這些混蛋在幹嘛?
他在挨揍,他們在嘻嘻哈哈。
他還注意到這個發起窗口的人,是他的高級VIP粉絲。
哈哈,哈哈哈,别人的粉絲啥樣他不清楚,但是他的粉絲他已經看清楚了!
都是一幫子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蛋!
“在發呆?”
松田陣平可不會錯過這個時機,不等绫地清司反應過來,他便沖了上來。但绫地清司這麼多年的架到底不是白打的。
耳尖敏銳捕捉到拳頭破空的聲音,他身體已經反應過來主動側身躲開這一擊。在還手之前,绫地清司選了一個選項,也加入了這場賭局。
待選項消失,視野裡沒有了障礙物。绫地清司左膝蓋微彎,以這隻腳為支撐點,他擰身一個旋轉捏着拳頭便揮了出去。
可惜被架住了。
【嘶,拳拳到肉啊。看着就肉疼。】
【好好好。漂亮哥即便現在這副身體狀态一般,幹架……啊不打拳姿勢還是凜冽又漂亮!嗯,光看技巧,應該平局,現在就看誰心黑手辣吧!嘿嘿嘿,我賭漂亮哥赢!】
【樓上一看就是新粉,被漂亮哥打架的視頻騙進來的。】
【是啊,說漂亮哥切磋的時候會下黑手,那絕對是不了解漂亮哥吧,漂亮哥是主播裡面少有的很有原則的那種。他就算是打架也分人的,更别說是下黑手了。他答應打架的情況本身就少,下黑手更是屬于少中更少的情況了。】
【就是啊。可别被之前那個視頻騙了。那雖然是漂亮哥的成名一戰,但是當時他也是氣瘋了。現在像松田這樣的普通的切磋,他肯定是不會下黑手的啦。切磋而已,沒必要也用不到。】
【……真的嗎,我怎麼感覺漂亮哥現在也氣瘋了啊。】
【嘶,你們打得這麼兇啊。】
【嘶,這兩張漂亮臉蛋啊。】
【心疼。】
【心疼+1】
【心疼+2】
绫地清司确實快氣瘋了。
他就這麼坐在地上,顧不得什麼形象了。松田陣平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此刻,他們的護具已經全部摘下,然後就這麼在原地……給自己上藥。
绫地清司給自己處理了一部分傷口,就拎着藥物去了洗手間。
幹什麼?
當然是對着鏡子處理臉上的傷口。
松田陣平這個混蛋!都說了不要打臉!
‘咔嚓’
一個控制不住,绫地清司不小心又把棉棒捏斷了。他看着鏡子裡臉腫成豬頭的自己。
绫地清司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狼狽了。
他打賭,他這樣子,親媽見了要把他往死了抽,親爸見了要開始追殺模式。更别說他哥了。
要是他哥從軍隊裡休假回來看到,不把他屁股抽開花就不是他哥了。
還好是在遊戲裡。
不會有那麼死亡的瞬間。
绫地清司慶幸一瞬後,認命地繼續給自己上藥。還好架打得多了,上藥這種事,他也熟練得很。
“下手重了,需要幫忙嗎?”始作俑者敲了敲廁所門,示意了一下。
绫地清司回頭看了他一眼,無語地把自己用剩的傷藥丢給對方,你還是也趕緊上藥吧。
這也是一張豬頭臉。
還是被自己打的。
他們打着打着就打出真火氣了。
剛才臉上中招之後,他就有點失去理智了。他邦邦邦給了松田陣平幾拳,還是一點沒收力的那種。
松田陣平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犯錯了,根本沒躲。
嘶,绫地清司想起自己那沒收力的幾拳,都替他疼。現在輪到松田陣平對着鏡子上藥,绫地清司在旁邊心虛站着了。
松田陣平哪怕對自己臉,上藥也沒多大耐心,更别說有绫地清司那麼仔細了。
绫地清司在一邊看着都服了他了,終于他受不了了。
怎麼有人對自己的臉都這麼狠?
他搶過傷藥,把松田陣平拉進休息室,強制地讓他坐在椅子上。
“喂你……”松田陣平還沒搞清情況,但是他沒有反抗。特别是看到绫地清司氣勢洶洶的樣子時,他直接閉嘴了。
“……”
打完了,上完藥,他們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回去時是走回去的。
拳館不遠,沿着這條街道再走幾個路口就到了。绫地清司側臉打量着今晚格外寡言的松田陣平,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道個歉吧。
原本準備回去之後再道歉的。
可是看着松田陣平這副豬頭樣……科科,他不是在幸災樂禍,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沒有去調合成音的音色,别在領口上的小小的紐扣處傳出了機械音來:“抱歉了。是我反應過度了。”
绫地清司見松田陣平扭過頭看他,繼續道,“是我的問題……因為我的家庭……”他沉思着頓了頓,“對于臉面這種事看得特别重。我們約架打的時候,都是默認不在臉上留下痕迹。隻有特别嚴重的時候才會破例。”
绫地清司沒說這是他的打架原則。
不過他都打過那麼多大大小小的架了,這種打架裡不打臉的潛規則都一樣。。
想到這裡,他真誠地繼續道,“也是習慣了吧。要是我哪天在臉上帶着傷回家,我家裡人一定先把我揍一頓,啊不,應該是揍三頓,我爸我媽還有我哥的混合三打。那可是傷上加傷。”
“所以,哪怕是打架,我也要盡力保持一身幹淨地回家。”
哪怕是在遊戲裡,提到這個,绫地清司也有種淡淡的憂傷。
這麼多年都是這麼被暴打過來的,能怎麼辦?隻能少打點架,或者打架的時候不落下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