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不缺動物,況且此時已是春天,鳥獸魚蟲都開始活躍。花織将飛鳥當做移動的靶子,将野兔當做敏捷的敵人,将野豬當做橫沖直撞的對手,配合着寫輪眼,投擲着苦無與手裡劍。
似乎隻有在獨自一人訓練時,花織才能全身心地投入進去。那時的她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忘記了仇恨,忘記了任務,忘記了處境,隻知道自己在全心全意地修行。
這種忘我的感覺,真叫人舒暢。
等到日落之時,花織會拭去額頭的薄汗,任由微風吹拂,走回千手族地,去投喂那四個“嗷嗷待哺”的兄弟。
如果不計較過去,也不考慮将來,其實花織覺得,這樣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
這日,花織如往常一樣,帶着一些幹糧,來到這片小天地開始練習。
一開始桃華也問過她天天下午跑到哪兒去,但她隻是含糊其辭,沒有明說,隻是說自己在族地外修煉。
不過好在桃華也沒繼續追問下去,這也讓花織松了口氣。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是自己真的取得了千手佛間的信任,還是已經打消了他的懷疑,總之,似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花織都沒在自己身邊發現别的暗中監視自己的人。
這是她再三确認後得到的結果,也是她敢放下心來在這片小樹林中練習寫輪眼的原因。
她也沒多想,可能是最近千手人手吃緊,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但不管是因為什麼,總之,這都是對自己極其有利的一點。
她随手将幹糧放在樹下,然後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站在河邊,簡單地拉伸四肢,正打算照常先在河面上跑上幾個來回,但剛跳上去,她便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這裡,似乎不止她一個人。
她聽見前方岸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于是她擡頭,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但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是一輩子。
她看見在離自己幾十米的較高處河岸,有一個少年在……尿尿。
不過因為那人離她較遠,再加上她隻看了一眼便飛速地别開目光,所以某些不該看的部位也沒看到,隻看到一道細細的“水流”自他身前落入河中。
花織沉默地看了看腳底。幸好她位于水流的較上遊,不然……
不然她肯定會忍不住跳上去把這個少年揍一頓。
不過就算知道腳下的南賀川是條奔流不息的活水,隻要它一天不幹涸,每一處的水每一刻都不一樣,花織也依舊感覺膈應。
誰家好人随地大小便?
雖然這片區域沒有被圈起來,更沒有打上“此處為花織專屬”的牌子,但這麼長時間下來,花織已然将這片林地視作自己的專屬訓練基地。此時貿然闖進來一個陌生人,陌生人還在這裡做些不那麼雅觀的舉動,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爽的。
好在少年位于高處的河岸,花織位于低處的河面,兩處還有一定高度差,少年并沒有發現花織的存在,所以尴尬到窒息的對視場面并沒有發生。
花織在心裡默數三個數,随後敏捷地跳到岸上,又無聲地躍到少年的背後。她剛想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吓唬吓唬他,可手還沒落下,就被忽然打了個激靈的少年猛地按住手腕。
花織一愣。這反應速度,可不像個普通人啊。
不過被打斷動作的花織更覺得不爽,就在這時,她眼睛往旁邊一瞟,看到了直接讓她氣血上湧的一幕。
少年的腳邊放着一份已經吃了一半的幹糧。要是她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這個包裹幹糧的袋子,似乎和她帶來的那份一模一樣。
怎麼說?難不成這個少年同她品味一樣,喜歡繡着粉花的袋子?
她冷笑一聲,現在她是真的想揍他一頓了。
于是花織突然抓住他的另一隻手,趁少年沒反應過來,直接一扭右手,逃出了他的禁锢,然後她擡腿,對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腳。
毫無防備甚至還蒙在鼓裡的可憐少年,就這樣水靈靈地成了落湯雞。
他從河裡探出腦袋,剛想對着這個莫名其妙将他踹進河裡的人大罵一句“你有病吧發什麼神經”。可他剛睜開眼,便看見岸上的少女正雙手抱臂,一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他一愣,似乎在為突然踹他的人是個女孩而詫異,也似乎是被女孩的表情吓了一跳。也就在這時,他還沒回過神,便聽見少女一字一頓、似乎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家裡人難道沒教過你,不要随地大小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