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很多時候做某些事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如果非要找個理由,那姑且可以稱之為“心血來潮”。
所以花織下午忽然跑去南集市這件事,也大抵是這麼個情況。
心血來潮地想出去逛逛,又在心血來潮中轉到了這裡,不過等她看到那家甜品店正在營業中時,又忽然覺得自己這次“心血來潮”還真是對了。
雖說之前扉間提醒過自己不要輕易跑到南集市,畢竟這裡算是宇智波的老本營,要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可就完了。但花織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想來的時候還是會來。
先前她也會趁着空餘時間跑到南集市,但也不知道是運氣的原因還是什麼,每次過來,這裡的那家可以喚起小時候記憶的甜品店都是關着的,不遠處的那家“玉子書屋”情況也大抵相似。
不過今天既然碰到了,那花織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她剛一走進去,便聽見老闆的聲音,“歡迎光臨……诶,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花織也不清楚老闆是真的能記住她還隻是說了句客套話,但她還是按耐住驚訝,含着笑沖老闆點了點頭,“确實好久不見了,大概有半年了吧……不過真沒想到您還能記得我。”
老闆哈哈笑了兩聲,一邊将沾滿水的雙手擦淨,一邊說:
“那是自然,我的記性可是出奇得好,像你這樣特别的小姑娘那更是記得一清二楚。”
花織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哪裡特别。她略微回憶片刻,總該不會真的是因為自己長得像他那什麼親戚吧?
她忽然覺得怪不好意思,于是輕咳兩聲,立馬轉移話題:
“之前我也來過幾次這邊,但每次都沒看到您,是因為這段時間很忙嗎?”
聞言,老闆輕輕歎了口氣:“是啊,最近家裡不大太平,我也沒什麼功夫來這裡。”
“這樣啊……”花織點了點頭,不再多說,隻是低頭看着菜單,很快就有了定奪,“那今天就要一份豆皮壽司和銅鑼燒,都打包帶走,麻煩了。”
想了想,花織又補充道:
“再來四串三色丸子。”
“好嘞。”老闆從櫃子裡拿出食材,“不過豆皮壽司需要現做,估計要等一段時間,小姑娘,要不你先去外面轉會兒再過來?”
花織點點頭,轉身離開。她信步前行,頗為無聊地左顧右看,直到看到玉子書屋門前挂着“正在營業”這幾個大字時,才停下腳步。
今天什麼情況,平時不開門的兩家店,怎麼忽然一起開門了?
花織在心裡嘀咕着,緩緩推開門,伴随着一陣清脆的風鈴聲,便聽到一道女聲從最裡面傳來:
“歡迎光臨,小店的書籍可随意翻看,不強制要求購買。一經付款,本店不退不換。另外,在小店内請盡量保證安靜,靜止大聲喧嘩。要說的話就這麼多,接下來請您自便。”
這裡和上次來時的樣子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最裡面的長桌前坐了一個女子。
那人甚至連頭都沒擡,隻是在聽到門被開啟後下意識地說了這麼一長串話。根據她說這番話的熟練程度,花織合理推測,她應該是在每次聽到有人進來時都會說上如此一句,所以早已爛熟于心,做到脫口而出。
不是上次的那個孩子。花織有些遺憾地在心裡歎了口氣——雖然她也不知道那股遺憾從何而來,但大概率是從那孩子身上感受到的親切感吧。
不過她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隻能借着翻書的間隙再偷摸打量那人幾眼。不過由于距離較遠,再加上店内光線較暗,那人的容貌也不甚清晰,隻能依稀見得她有一頭烏黑的長發。
“我臉上有字嗎?”那人忽然開口,花織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她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打量的目光似乎有些過于明顯。
“不好意思,我就是發現店裡的人和上次不太一樣,所以有些好奇。”她抱歉地笑了笑,也不管那人能否看到,順帶簡單解釋一番。
“上次?”那人語氣透露着明顯的疑惑,“我這店也不常開,一般開業時也都是我看店,哪裡會有……”
她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就像是想起什麼般恍然道:
“我知道了,你說的是……”
她這才擡起頭,花織才得以看清她的面容。細眉杏眼,黑發黑眸,面容清秀,看起來比自己大上幾歲。她說話時眉毛微微上揚,但在看清花織的瞬間忽然頓住,眼中帶着令人不解的詫異:
“你,你怎麼……”
她後面還小聲嘀咕幾句,但由于音量過低,花織并沒有聽清。
“不好意思,您剛剛說了什麼?”
“啊,沒什麼,不過是無足挂齒的自言自語,不必在意。”她輕咳一聲,似乎是在掩蓋方才的失态,“我叫玉子,是這家書店的老闆。你說你之前看到的人,應該是泉奈吧。他是我一個遠房親戚,讓我算算……嗯,他父親的表哥的堂姐是我的姑姑,所以他姑且算是我的堂弟吧。”
“父親的表哥的堂姐……這麼複雜嗎。”聽到玉子就跟喝水一樣輕松地說出這般繞人的親戚關系,花織的嘴角有些抽搐。
“也還好吧,我們兩家之間走得近,小輩之間關系也比較好,所以有事我也會拉着他們來當我的苦力……啊不對,是助手,就比如看店這種小事,偶爾會麻煩他們一下。之前泉奈跟我提到過你,所以我才能在看到你的第一眼認出你。”
玉子打了個哈欠,随手翻了頁書,又不知道在小聲說着什麼。
“什麼?”花織隻看到她嘴唇上下翕動,依舊沒聽清她說的話。
“不,沒什麼,方才是我多言了。我這人就是話多,還動不動就愛自言自語。你可千萬不要嫌我聒噪。”玉子不自然地輕咳兩聲,非常用力地“嘩”的一聲翻了頁書,“言歸正傳,這家書店是我開的,也就是說,除了我,别的坐在這裡的人都是被我拉來當臨時工的。不過我這店也不每天都營業,一般人連續兩次遇到旁人看店的概率比六道仙人死而複生還低。”
“六道仙人?”乍一聽到這熟悉的名字,花織顯然有些疑惑。
身為忍者,她自然也是聽着六道的故事長大的。不過令她有些不解的是,這種在忍者中流傳甚廣的神話人物也在普通人中很有名嗎?
“嘶——我這嘴……”花織還沒回過神,就隐約聽到玉子略帶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随後欲蓋彌彰道,“啊,六道仙人是神話中的人物,可能隻是在忍者的群體裡比較出名,一般人也不會刻意去了解,不清楚倒也正常。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最右邊架子第三排的位置有一本《六道往事》,講述了一些六道仙人的傳說事迹。不過其具體來源已不可考,當做神話來看就好,千萬别太較真。”
花織按着她的話找到了那本書。随手翻開第一頁,便看到上面寫着一行字:
“六道立于萬象之上,其為秩序本身。”
“啊,這句話大概就是說,在這世間法度被創造出來之前,六道仙人本身就是秩序的象征。”
聽到玉子十分自然的解答,花織這才發現自己不自覺地将這句話讀了出來,然後又聽到玉子略帶思索道: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後半句應該是‘其為查克拉之祖,忍宗之初創者,忍者之史,從此而書’。”
“還真的是……不愧是店長,記憶真好。”花織接着往後看,發現和玉子說的一字不差。她訝于玉子驚人的記憶力,忍不住驚歎出聲。
“哎呀,還好啦,我就喜歡看這種稀奇古怪的神話啦小說啦,印象深刻也是情理之中。”她壓住自己忍不住勾起的嘴角,“對了,小妹妹你想買嗎?這樣看在你是老顧客的份上,我給你打八折,如何?”
花織摩挲着書的封面,随意往後翻了幾頁,直到在不經意間看到這樣一句話:
“六道執掌死生陰陽之道。‘生’即陽,創萬物;‘死’即陰,毀萬物。陰陽對立,紛争無休;陰陽合一,始創萬象。”
她一愣,總覺得這些内容有種異樣的熟悉感,就好像曾經在哪裡看過一般。但不管她怎麼回憶,都無法在腦海中找出這熟悉感的來源。
她合上書,長舒一口氣,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這本書我要了。”
既然如此,那就買回去仔細讀讀吧。
“啊,好的好的。”玉子的語氣忽然變得歡快起來,眼中放出一道精明的光,“要不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書?強烈推薦本店中間那部分書哦,都是我精挑細選出的精品!”
花織略帶僵硬地将視線移到中間那排架子,目光掃過那五顔六色的封面,刹那間不那麼妙的回憶湧上心頭。
“就比如我手上這本。”她輕咳兩聲,将紙頁翻得嘩嘩作響,“《被親手帶大的後輩以下犯上了該怎麼辦》可是近期最火爆的系列,前段時間供不應求,也就是我昨天剛進了一批貨,不然你去别的書店裡跑斷了腿都買不到。怎麼樣?是不是有點感興趣?這樣,這本書和《六道往事》一起買了,我一共給你七五折,是不是很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