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發生了什麼事,索理娅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索理娅甚至不記得她是怎麼走回房間的,她隻知道,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好看。而直到第二天的太陽升起,索理娅也沒睡着。
那幾天,她見到基尼奇都會下意識地逃跑。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索理娅恨不得扛着火神大人的摩托直接沖出提瓦特。
考試很順利,而就在穆拉老師宣布考試通過的當天,索理娅就卷起鋪蓋,逃到了花羽會。
這一切的反應,都在基尼奇的預料之内。
索理娅本身便是個待人真誠的性格,如果一直這樣慢吞吞地相處下去,索理娅隻會将他的好意一律歸結為“朋友之間表達友好的方式”。
誠然,他能看得出來,索理娅對他是有好感的。如果一直保持下去,索理娅總有一天會開竅。
但那需要多久呢?一年?兩年?或者更久?
過長的時間會産生無數變數,更何況他與索理娅,本身也沒有特别多能在一起的時間。
這确實是一次冒險的嘗試,而事實證明,效果很不錯。
基尼奇不夠了解戀愛,但他确信,自己足夠了解索理娅。
載着索理娅的熱氣球已經離開,基尼奇坐在懸崖邊,忽然覺得有點太安靜了。
明明以前,他一直是這樣過來的。
無論是學習、運動或是做委托,他都很少與其他人一同,除非是委托人必要的要求。
他曾享受着那樣的平靜,因為這就代表着他在做委托的過程中,隻需要專注于眼前的目标,而不用防備其他本可以避免的變故。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基尼奇說不好,但變化既然确切地發生在他身上,基尼奇自然不會逃避。
又有陌生的熱氣球自不遠處飄過,其上載着一位老者。
這讓基尼奇忽然想起,從前利克長老對自己說過的話。
那時的基尼奇仍然堅信萬事萬物皆可用代價衡量,而利克長老隻是搖了搖頭,對他說了一句話。
總有一些人或事,會讓你不惜任何代價。
即使年紀還小,基尼奇也已經了解了不少納塔的曆史與現狀,自然覺得利克長老所說的,是有關保護納塔的事。
至于某個具體的人……基尼奇确實沒想到,這句話會應驗得這麼快。
這樣想來,他大概會有幾個月見不到索理娅了吧。
不過沒關系,對于足夠特别的目标,他願意付出時間耐心等待。
思考結束,基尼奇跳下懸崖,手中鈎索已經熟練地從手臂之間彈出。
索理娅靠在熱氣球上,時不時還要向後看一眼,生怕基尼奇下一刻就拽着鈎索直接跳上熱氣球。
幸好,直到熱氣球抵達花羽會,索理娅都沒有見到某道身影。
“怎麼把自己搞得像是逃難一樣……索理娅,醒醒。”
熟悉的聲音響起,這幾天腦子渾渾噩噩的索理娅擡起頭,就發現葵可正一臉擔憂地站在她面前。
“怎麼黑眼圈這麼重……你不會是因為考試幾天沒睡吧?”
索理娅豎起手指:“對了一半。”
眼看葵可的眼神更加迷惑了,索理娅心虛地移開目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就這樣說出來感覺也太奇怪了,但是如果把鍋扔給穆拉老師,索理娅又有點于心不忍。
還好,一個陌生的女聲及時打斷了她們的對話:“葵可,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循着聲音的方向,索理娅首先見到的,是半空中足有兩米長的炮筒。而在炮筒之上坐着的,是一位酒紅色長發的女士。
根據希諾甯的描述,這位應該就是葵可的姐姐恰斯卡了。
“你就是索理娅吧?葵可跟我提起過你,”英姿飒爽的姐姐落地後,對着她的方向微笑緻意,“不用緊張,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說出來。”
“沒有沒有,我就是昨晚太激動了沒睡好。”索理娅連忙擺手,試圖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幸好,葵可狐疑的眼神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也沒看出什麼異常,隻得領着兩人先進屋。
“你先休息一下吧,明天再開始也不遲。”
葵可為她倒了杯水,轉頭一把揪住想要溜出去的恰斯卡:“姐、姐,你又想跑?我記得你這個月還沒有檢查身體呢。”
“哎呀,我這不是還趕着去調停……”剛才還英姿飒爽的姐姐瞬間蔫吧下來,整個人身上都透露着心虛兩字,“等事情結束我一定回來行不行?”
“上上次你就用過這個理由了!再說,我的身體檢查很可怕嗎?次次都躲着我,是不是又偷偷去野外打架了!”
“我真沒有你先放開我……”
“不放!就憑姐姐的速度,我松手的時候你就會跑出去了吧!”
看着兩人吵嚷的背影,索理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帶着這兩天躁動不安的腦子也平靜了不少。
索理娅趴在桌上,試圖理清自己雜亂的思緒,
其實到現在,索理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基尼奇那句話有那麼大的反應。
明明跟洛伊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幾人也經常會玩鬧着蹦出幾句“親愛的”、“最喜歡你了”之類的詞,甚至連親親抱抱這樣的動作也做過不少。
憑心而論,那天晚上基尼奇的靠近與洛伊她們做過的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基尼奇的話,會不會和洛伊她們說過的差不多呢?
朋友間會說這樣的話嗎?
會嗎?
不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