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似乎隐藏在無人在意的黑暗中,悄無聲息的痛哭了一場。風露出棱角,包裹着刺骨的寒意——春日本應柔和的風,凜冽萬分。
在床上相互依偎的兩人。終于有一人耐不住寒冷,迷糊發出低啞短促的反抗,同時無力扯了扯身邊人松散的裡衣。
動作之意不言而喻。
隻是枕邊人像是不懂,将唐慎抱得更加貼近自己——額頭貼額頭。
唐慎像是妥協了,沒反應。一盞茶時間不到,唐慎頗為費力地眯開脹痛的眼睛,順從的往王溱懷裡湊,讓自己的脖子也不再受凍。
不過依舊太冷,唐慎不自覺皺眉,無意識向王溱撒嬌:“冷。”
聲音不大且帶着縱欲後的沙啞。吐字有些模糊,但足以知曉其意。
就在唐慎實在困得不行,無視寒意,繼續睡覺。王溱輕輕松開了懷抱,小心起身,盡量不讓冷空氣趁機吞噬被窩裡的暖意,順便将唐慎裹成了個團子。
唐慎若有所感地眯開眼睛,王溱本就側身整理衣飾,餘光瞧見小師弟眼睛要閉不閉的模樣,輕聲:“我去關窗。睡吧。”
很快,屋子裡不再吹風,暖和起來。唐慎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唐慎做了個很雜的夢,他隻知道他是被吓醒的。後面幾次想入睡,都睡不着。
可唐慎依舊很疲憊。三年不見,他與師兄彼此都略微過火。放縱的後果,有些吃不消。
睡不着,唐慎睜着眼睛看着床幔,思緒拐到角落。昨日沒看夠,今日也想看王溱,不說話也是好的。
就像昨日,他下了馬車。等了一會,管家才領他進門。遠遠就看見師兄站在屋檐下,一身白色錦袍寬袖廣身,墨發随意垂落肩上,直直望向他。
師兄在等他。
心尖顫了又顫,喜悅頃刻溢滿。
“王子豐!”唐大人笑得燦爛極了。
王溱注視溫熱,走上前環抱住日思夜想的人,唐慎回抱。
飄蕩的靈魂和心跳瞬間有了歸宿,心跳一聲聲快速铿锵有力。良久,王溱低聲:“瘦了。黑了。”
唐慎不以為然。倒是有可能黑了,但絕對不可能瘦。
王溱送來的食物和資金可是把李大将軍羨慕得幾天沒有睡好覺。差點就指着朝庭罵人:你們這些管錢的,他媽的區别對待!不要臉!!
在知道王溱是以自己的名義送來的禮物。李大将軍沉默了,眼睛瞪得極大,但也不再說什麼。隻是望向改造部的眼神充滿了貧窮,暗戳戳罵王溱,有錢了不起啊!
唐慎哭笑不得,便幫扶了一下李景德。這次他回來最舍不得他的就是李将軍。
頸部柔軟的觸碰讓唐慎回神,王溱幽幽哀怨:“景則在想誰?”
唐慎垂下眼,看着王溱,實話實說:“在想李大人舍不得你的錢。”
王溱低聲附在唐慎耳邊,飄飄然道:“那景則舍得我這個人嗎?”
唐慎微挑眉,直覺王溱想要聽他說情話,不過心上還是擔心師兄想些不得了的事,連忙說:“在西北,看不師兄,隻能看字思人。李景德李大人為了讓師兄幫扶軍部,騷擾了我好幾天說了好多關于你我的好話。我說我有些誇張,但是說師兄剛剛好。”
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因為師兄才想到李景德大人的對師兄的贊美。
王溱聽着,仔細與小師弟十指相扣,蓦然吻住唐慎一張一閉的嘴,堵住了唐慎餘下的話音。
親密之事,許久未做。唐慎很順從地接受王溱的深吻,卻一時忘記怎麼換氣。
一吻落了,唐慎抓着王溱支持着自己虛弱的身體,大口呼吸。鼻尖聞到了師兄身上長年帶着的檀香中夾雜着花香,有些醉人。
王溱扶着唐慎的腰,見小師弟呼吸平穩下來。牽起唐慎就走:“可用過飯?”
唐慎跟着:“未曾。”
王溱步子未停:“口味可變?”
唐慎:“想吃辣的。”
王溱腳步一頓:“明天我們去吃撥霞供,可好?”
唐慎自然沒有異議。用了飯,唐慎突然提議要與王子豐下棋。
就算王溱故意喂子,唐慎也慢慢輸了好幾局,也越下越慢。下棋很好打發時間,棋還沒下完就要用飯了。
全是辣菜,唐慎吃得挺高興的。王溱吃得卻比平時慢了許多,還多喝了許多水。最後,唐慎讓廚房做了幾道清淡的菜,王溱用食速度才慢慢正常。
用完了飯,唐慎說什麼也不和王溱下棋了。王溱無奈将殘局收好。
唐慎就拉着王溱談心。談了許久,兩人多日不見自然幹柴烈火,一點就燃。
床榻微顫動,王溱與唐慎貼緊,吻掉唐慎眼角的淚花,一聲又一聲喚着:小師弟。
唐慎顫着聲音回應。王溱喚一聲,他就答一聲。兩人無休止境這樣答話。似乎這樣,那三載的缺席時間都不複存在。
他們鬧到了很晚。
唐慎意識模糊地配合王溱清理。躺在柔軟幹爽的床上,在王溱懷裡下意識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意就撲面而來。
王溱吻了他的額間,似乎在他的耳側,輕聲說了一句平時他絕對不會說的情話。
唐慎沒聽清。
隻是唐慎意識記得,王溱比他晚睡。比他更累。
偏頭看着垂下的床幔和空落的身邊,唐慎慢騰騰直起身子,餘光看見放于角落折好的衣冠,伸手夠到就穿戴起來。
是玄衣。
沒穿過幾次,隻是唐慎在烏衣巷和王溱在穿過幾回。
思緒還沒有完全回歸,唐慎穿好衣服,手裡拿着發冠,就在思考為何要穿玄衣,實際繼續發呆。師兄清雅的聲音進入耳朵:“小師弟,可穿戴好了?”
唐慎伸手撩開床幔,下床瞬間,寒風刺骨,意識瞬間清明。下意識尋找師兄身影。
王溱坐在床對面的羅漢榻。身上也穿着玄衣,長發高束着發冠。一雙沉靜的眼與唐慎微有些慌亂的視線撞了個滿懷。王溱簡述情況:“不知緣故。門戶皆不開,卻有寒風習習。”
唐慎皺眉。
王溱似乎已經接受異常,如常發問:“小師弟言冷,我便把床幔放下了,想來是禦寒的。”
唐慎:“?”
王溱溫雅一笑:“睡得好嗎?”
或許因為師兄的過分的冷靜,唐慎靜了下來,點頭走進,看見王溱面前錯綜複雜,似乎旗鼓相當的棋局。
“昨日你我的殘局。”王溱順着目光向棋盤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