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出現熟悉的号碼,是陳細酌的電話。
連他自己都差點忘了,那時候最開始他以為陳細酌隻是生氣,鬧個脾氣幾天就好了,所以這快捷鍵沒删,後來呢,後來是為什麼沒删……也記不大清。
号碼沒顯示幾秒,屏幕歸于安靜。
電話被挂斷了。
“……”
他臉上難得的深沉一下子無影無蹤,想到陳細酌明知是他電話仍然挂掉,嘴角不自覺帶上冷笑,毫不猶豫擡手,重複上一個動作。
第二下,又被挂斷。
氣笑了。
複播,決定這個她要是再挂,自己就直接殺過去。
好在第三個沒響兩下,電話接通,陳細酌的聲音帶着懶散。
“……幹嘛?”
顯然,陳細酌也記得他的号碼。
起碼是熟識于心的程度,才會是這個口氣。
要怎麼分辨,陳喚看她平時就知道了,裝得人模人樣,一副雖然我長得很兇但我是個很溫柔的老師,整日裡跟孩子打交道,說話都帶着些哄人的意味,隻有對着陳喚。
這顯然就是陳喚專屬,陳老師專屬的裝也不裝版不耐煩。
“接你吃飯。”
陳細酌顯然極其困倦,打了個哈欠,沒好氣道:“不餓,不去。”
嘟。
電話被挂斷。
行。
電話接了,但陳喚還是将息屏的電腦合上,丢進沙發,去門關換鞋,順手抓上車鑰匙。
動作一氣呵成,殺過去了。
陳細酌挂掉電話,翻了個身蒙着被子就要繼續睡。
沒幾秒,手從被子裡滑出來,撈過手機點開,陳細酌被光線刺激得眼睛一眯,酸澀得流淚。
上面沒有陳喚的電話,一條信息也沒有。
不愧是他,把人吵醒又不負責。
昨晚被折騰的太過,翻身拉扯到腿間,疼得她一嘶,睡了一覺醒來反而一身酸痛。
全然沒想到是自己說不去吃飯,還把電話挂了的。
生理性淚水溢回眼底,陳細酌吸了記鼻子,心裡暗罵了句賤人,蒙上被子繼續睡。
一個小時之後,陳細酌手機響了。
這回剛接起來,陳細酌還沒來得及開口,陳喚就問她:“晚飯沒吃?”
聽聲音好像還在床上。
陳細酌翻了個身:“沒。”
“哦。”
電話那頭傳來陳喚的笑聲:“你睡一天啊。”
是因為誰?
聽這聲音,陳喚顯然心知肚明,陳細酌立刻就要挂電話,陳喚卻卡着她要行動的那瞬間,像是嘲笑她笑夠了。
“出來吃宵夜。”
她也來了脾氣:“不。”
“那把微信加回來。”
陳細酌:“……”
他這是什麼展開,牛頭不對馬嘴。
肚子确實有點餓了,她翻了個身,陳喚就不能再問一句麼。
本着不打算為難自己的念頭,陳細酌打算開口問他要不要出來吃宵夜。
為人師表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嚴謹,晚飯跟宵夜是不一樣的。
陳喚真是一點耐心也沒有,陳細酌沒回應微信的事,這篇兒就被陳喚主動掀了,開口就是一句。
“我在你家樓下。”
陳細酌:“現在?”
“現在。”
陳細酌坐起身,抓了把頭發,光着腳下床去窗戶那。
陳喚确實沒騙他,看到他車了,還是那輛庫裡南,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她看到大門那堆着的一地垃圾了,真難為他擠得進來。
她心疼車,下意識開口:“你别上來,就在下面等我。”
陳喚:“不是,陳細酌你什麼毛……”
“會被劃。”
陳細酌語氣十分笃定:“你這車停在這樓道絕對會被劃,你上來十分鐘,我保證你下去就能看到一輛全新的戰損小老婆。”
陳喚高中的時候把他那一車庫的車統稱為小老婆,還根據喜歡的程度排了号,幼稚的要死。
陳喚嗤笑,不覺得這些人會有膽子劃車,起碼會認識标吧,閑的沒事幹光賠錢的買賣。
“讓他們劃。”
這語氣,給陳細酌聽笑了。
顯然他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觀念不同,陳細酌從來就沒想過要強塞給陳喚,就更不會詳細解釋,讓他理解那些人會劃車的心态。
于是她用了最直接的一招。
“這裡沒監控。”
樓下陳喚擡頭看了眼正對着他的樓道,陳細酌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立刻開口:“樓道的監控是壞的,百十年沒人來修了。”
陳喚難得沉默。
最後,總之陳喚還是在樓下等她。
如果陳大少爺知道自己一會将會經曆什麼,保證,絕對,即使明知道車會被劃,他也一定上去找陳細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