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陳喚哼笑。
“躲什麼?”
肩膀上絲絨吊帶裙的肩帶被指尖挑開,陳喚看着她一身在初秋夜裡,清涼得不得了的裝扮,語調玩味:“着涼了?”
陳細酌心髒跳得很快,陳喚指尖的體溫從那一小片肌膚,燒到了心裡。
他今天不是要去原臨嗎?怎麼在這裡等她。
陳喚還在接着複述她說過的話:“生病了,難受?”
那邊開車來回要幾個小時?
生氣了。
他為什麼會生氣,因為自己找的借口?
“說話。”
陳細酌蹙眉,就不信陳喚沒聽出來她在胡謅。
這不就是他倆相處的方式麼,從沒沒一句直截了當的真心話。
一切都靠猜。
“沒生病,就是不想去見你的那些朋友。”
點點頭,陳喚指尖一擡,肩帶滑落,掉回她肩上。
他表示理解。
“聽着确實像實話。”
陳細酌往後退了半步,拂開他在自己肩頭作怪的手。
她不喜歡陳喚這樣壓抑得甚至有些冷漠的樣子,他看起來臉色很差。
“你在跟我生氣?”
陳喚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笑話一樣,他甚至悠悠對着那輛比亞迪打了個招呼,副駕駛處沈清茶直直對上了陳喚那雙愠怒的眼。
侄子有些摸不着頭腦:“那人是在跟我們打招呼嗎?”
他看清了陳喚的車,那标太閃了。
也就不打算追究剛才的事情。
眼看侄子躍躍欲試要下去結交一番,沈清茶适時開口:“那是我前男友……”
的朋友。
侄子以更快的速度打斷沈清茶:“好了好了你不用說了,清茶,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他嗤笑收回視線,才毫不在意地看着陳細酌。
生氣。
下午不舒服披着外套在車上眯了會,此時外套也被他帶下來,他品了品陳細酌用的這個詞:“要我提醒,還是你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他收回視線,記下剛才那男人的車牌号。
他們站的地方是風口,随着他的話,陳細酌的肩上起了小小的雞皮疙瘩。
展開衣服将她整個人都包住,那樣珍視的動作,開口卻是諷刺:“陳細酌,仗着什麼就開始騙人了,我的喜歡麼?”
一個才成年的小女孩,是很漂亮,有相當明星的想法麼?沒有沒關系,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先收下。
沒有這個想法啊……那你覺得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不好意思我說話有些難聽……嗯,換個說法,你有什麼價值?我說現在。
一樣的話戳進了陳細酌心裡最深的那層傷疤,本來打算軟軟态度跟他道歉的話全部被收回去。
心比衣服外的風都要涼,她譏諷開口。
“你是喜歡我麼,你隻是被激素支配成了習慣,不過我沒資格笑你你也沒資格管我去哪,我是個成年人我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是這樣過的。”
她歎了口氣,似嘲諷似無力。
“陳喚,心知肚明的事兒你現在跟我胡攪蠻纏是什麼意思?”
陳喚沒想到她會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但聽到之後隻覺得好笑,為她能說出這麼幼稚的話而感到奇怪。
“乖乖。”
他甚至抽出空來安撫她的情緒,惡劣到令人發指。
“你不是麼?我們比誰都要契合,你沒有得到快樂嗎。”
他潛意識裡在渴望陳細酌能說出點什麼,但是沒有。
她依然又給了他一擊。
她說。
“是,我們就是這樣。”
互相厭惡又互相貼近,比誰都要穩定的關系和感情。
天生一對的賤貨壞種。
陳細酌嗤笑,眸子裡的晶瑩在黑夜中轉瞬即逝。
“陳三兒,你真是有自知之明。”
陳喚莞爾:“是,所以你也擺正位置。”
不要再做些讓人不開心的事。
陳喚把她身上披着的衣服攏好,又理好她耳邊被吹亂的發。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的野心我可以滿足,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隻要你開口。
他内心擰巴覺得惡心,嫌棄惡卻無法抗拒陳細酌給他的吸引力。
他不想碰她,卻克制不住地想要得到她,想要玩爛她。
就像一個孩子眼睜睜的看着所有人将自己喜歡的玩具玩的肮髒破爛,而後丢棄。
他也會從垃圾桶裡再撿起來,忍着心裡的抗拒,厭惡,因為他可以獨占自己最喜歡的玩具。
她早該明白的。
閉了閉眼,她轉身上樓,語氣平淡,回頭擡了他眼。
“那走啊。”
車子鎖住的聲響落下,陳喚邁步跟在她身後。
上樓到了門口,看到那一地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感冒藥消炎藥,陳細酌心裡一瞬間難以言狀。
他的一切行為有了解釋。
但不是陳喚能肆無忌憚傷害别人的理由,這也是陳細酌心裡一直清楚,但陳喚永遠不會明白有何含義的區别。
陳喚什麼脾氣她不是不知道。
從小到大我行我素,這人從來就學不會說軟話,有時候明明做了好事,卻依然讓人領不了他的情。
“傻在這看什麼,不是你說要走。”
陳喚先開了口,輕踢開腳邊的一盒藥,越過陳細酌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