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把她抱起來,不過這回是把她輕輕放到床上,起身關了燈拉了簾子,再上床駕輕就熟地把她摟進懷裡。
一連兩天,兩人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沒争吵,偶爾鬥鬥嘴,陳細酌就像被卸了馬達的小車,一得空就往他懷裡鑽,一嗅着味就閉眼睡。
就這樣白天睡覺晚上厮混,日夜颠倒了兩天,陳細酌容光煥發,第三天早上在陳喚還沒醒過來之前,就去上班了。
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
陳細酌走前拉了遮光簾,還把卧室的門都帶上,陳喚這兩天白天看她睡覺,晚上做苦力,這回深度睡眠一覺到傍晚。
醒來就打電話給陳細酌,讓她去機構旁邊的閩菜館等他吃飯。
陳細酌一口答應,到地方陳喚等了半個小時,她發消息說有事,不來了。
這沒什麼,能理解,她一向比自己忙太多。
結果當天晚上陳細酌根本沒回來,也一句消息沒給他留。
陳喚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裡打遊戲,指針到十二點時,把手柄往旁邊一丢。
有點……說不上來,不滿足于現狀。
第二天醒來身旁床單都是平的,陳喚起來洗了個澡,好好拾掇了一番,又約她吃飯。
她到底知不知道被包養要盡什麼義務,不住一起就算了,陳喚覺得自己就像個她的生理用具,兩個人除了上床根本毫無交集。
還是同一家閩菜館,陳細酌又又又鴿了他。
于是邁凱輪停到機構樓下的路邊,給陳細酌打電話。
“是我不對,但我現在遇到點事。”
“有個人想跟你打聽一下。”
她一秒接起來,語氣平淡,帶着種公事公辦的疏離,陳喚敏銳地察覺到她旁邊有人,還帶着些按耐不住的憤慨。
出事了。
陳喚沒說别的,開始找車位。
“等着。”
電話那頭被挂斷,陳細酌看了眼手機,熄屏,心裡歎了口氣,面色未變地看向一旁鬧事的家長。
她昨天晚上就研究了過錯方,也就是打人的這個孩子的背景。
不至于像眼前這個婦人放話說,要讓那個被打的學生輕易從學校退學這麼嚴重。
但也不小觑,從昨天在醫院陳細酌就開始想解決方案,如今心裡隐約的那個念頭又冒出來,怎麼都壓不下去。
那家長聽到她這句話,頓時更起勁兒了,那位母親的手快要戳到陳細酌臉上。
“你什麼意思啊,一個老師而已,你要做什麼!你跟我說你要做什麼啊還找人打聽我是吧?有種你去!你能打聽個屁出來!”
陳細酌往後退了半步,沒讓她戳到臉上,也沒去碰她。
“這位家長您冷靜一下,監控我們都看了很多遍了,您也清楚,畫面上是您兒子先動的手……”
“我兒子先動的手怎麼了!醫藥費要多少我們都賠,肯定是他先去撩撥的我兒子,我兒子無緣無故打他幹什麼!你看他那股窮酸樣我兒子也不可能跟他當朋友!他!”
“這位家長!”
陳細酌的語氣徹底冷下來,阻止了她再口出惡言。
腦子裡轉了很多圈要和解的念頭跟想法,在看到旁邊坐着的那個學生,安安靜靜地不回嘴一句,分明是受害者卻有些怯懦地看着她,眼裡更多的是擔憂。
就跟他昨天在醫院,匆忙縫了針出來,問他自己會不會被機構退學時的慌張一樣。
陳細酌忽然就不想和解。
開機構的最怕遇到這種胡攪蠻纏的家長,更何況是關系到學生的人身安全。
打人學生父母的需求很簡單,退掉他兒子打的那個學生,他兒子剩餘的費用機構也不用退,他們兒子不屑在這地方學習。
和解是最優手段。
昨天陳細酌在路上就接到了電話,說出事兒了,帶教老師在電話裡支支吾吾,說是兩個小孩打了起來。
到了機構她才知道,那是單方面毆打。
太陽穴的那根筋在看到眼前畫面時差點就爆了,那個高二男孩的眼鏡框不知道為什麼斷了,被他拿在手心,眉骨到眼睛下面一片的血,捂着一團衛生紙正坐在會客廳裡。
沈清茶出差聯系不到人,今天又是個年輕老師,看到這一幕時膽都要吓破,肇事學生正雄赳赳地站在旁邊,像個公雞高傲地仰着頭,一點認錯的态度都沒有。
還在說受傷的人活該,不允許送他去醫院,那受傷的學生也是個軟性子,還真就坐在那等她過來。
肇事學生在機構裡挺有名,平日裡行事作風都很二代,整個人就散發着我很有錢的中二少年氣。
被打的那個就更眼熟了,他是靠成績破格收進來特培的。
從機構辦立的第二年開始,陳細酌跟沈清茶就商量了拿出一部分錢來,招收條件不好但成績很有潛力的學生,資助他們升上名校,機構得到榮譽學生壓力減輕,共赢的事。
陳細酌沒等那學生開口,就匆匆過去拉起那個被打的小眼鏡,先看了眼他受傷的眉骨,這會兒倒是不流血了,但看着吓人,肉都爛了一小塊。
“陳老師……”
她長得兇,挂臉時看着就更吓人,小眼鏡小聲開口叫她。
陳細酌完全沒理會那個肇事學生跟聽從肇事學生話的年輕老師,外面圍了不少人。
陳細酌從人群裡把小眼鏡帶走,當即就去問被她返聘回來的一位老教師借了車。
“我現在先帶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