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細酌以為那天不過是客套一下,回來沒兩天還真接到了談楷的電話,問她什麼時候有空。
一番溝通下來,陳細酌才知曉談楷弟弟的大概情況,并受邀上門去給他做一次輔導。
她在門口遇到了湯新梧,談楷沒說他也在。
湯新梧看到她時主動點了點頭,他開車來的,剛把車停好。
“湯教授。”
陳細酌換上得體的笑,略有些拘謹。
他仍帶着那副銀邊平光鏡,白襯衫卡其長褲。
今天很明顯是收拾過,頭發不似那日自然垂下而是攬到後面,露出光潔額頭。
察覺到陳細酌的視線,他有幾分不自在卻坦然以對,開口時帶了點笑意:“今天下午有公開課。”
“很……”
帥?還是風度翩翩斯文俊逸?
陳細酌想了幾秒,難得沒能找到确切的形容詞,湯新梧平和地看着她,眼中笑意了然,卻仍等着她說出誇贊。
她忽然就覺得,此人沒有那些人形容的那樣古闆無趣。
“湯教授别為難我了。”
她笑着告饒,湯新梧點點頭:“好。”
很一本正經。
陳細酌沒忍住,笑得不行,一下子輕松不少。
談楷早早就等在門口,給兩人開了門。
“兩位老師吃什麼喝什麼啊?今天家裡有做蛋糕,來點兒?”
陳細酌忙婉拒:“不用不用。”
湯新梧将公文包放在一旁,很自然地換鞋:“小可今天怎麼樣,就他一個人?”
談楷笑了笑:“老樣子,談樂不在家,這家夥不知道又跑去哪兒野,陳老師芝士可以嗎?”
不好再推拒,陳細酌點點頭:“那麻煩了。”
“害,不麻煩,還得托陳老師照顧一下我的麻煩弟弟,其實之前我咨詢過很多機構,也找了很多一對一的上門老師,但小可接受度太低,這小孩遇到生人就不說話,還請陳老師多包涵了。”
陳細酌接過談楷遞過來的蛋糕,但沒吃:“我會盡力的。”
談楷擺手:“陳老師客氣了,我們不說見外話。”
同樣是搞教育的,談楷就要更行政些,跟他說話跟相處都很舒服,也沒有一點架子。
談可的房間在二樓,他原本就是一個很安靜内斂的小男孩,初中時候在校園中經曆了許多不好的事情,家裡人發現後他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斷斷續續一直在治療,但是小孩接受程度不高,平日裡願意接觸的除了哥哥,也就隻有湯新梧。
卧室門沒鎖,虛虛掩着,談楷還是輕輕敲了門。
兩聲,很有規律。
“小可?”
穿拖鞋的聲音響起,談可打開了門,他顯然知道湯新梧要來,眼裡一亮。
在看到他身後的陳細酌時,又重新變得局促起來。
陳細酌沒貿然開口,向他釋放善意的微笑,手上拿着一份文件。
談楷把人帶來就走了,他還有事。
卧室很大,這更像是個一體化的平層,包含了日常所需的卧室獨衛及書房。
陳細酌站在不遠處,談可正坐在課桌前,湯新梧在跟他小聲說着什麼,她很明顯能感覺到小孩對她的戒備少了一些些。
交談很快結束,湯新梧走到一邊,談可轉頭看着她。
“小可,可以這樣叫你嗎?”
談可沒有出聲,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正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不用害怕,我不會離你很近,桌子上是我的簡曆,就是湯教授剛才給你看的那份。”
陳細酌今天穿的很舒适,毛巾被材質的一套運動衛衣,頭發紮起來,畫了将五官變得很柔和的妝容。
她聲音輕緩,盡量保持着自己的無害。
“這可以是我們友誼的通行證嗎?”
談可神色一動,他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湯哥哥說的很對,這個老師一點也不嚴肅古闆,很特别。
他點點頭,陳細酌才向他走近。
“我也就比你大幾歲,嗯,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不用把我當成老師。”
……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從他們的初步接觸來看,談可對陳細酌的接受程度很高,即使是有湯新梧陪着,還是令談楷意外。
“談先生。”
他顯然心情不錯:“叫楷哥就行。”
陳細酌能感覺到他這回真正的親近,從善如流改了稱呼:“楷哥,小可很聰明,在物理方面也很有天賦,你也不用太擔心,他不願意去學校但是并沒放棄學習。”
兩人約好了下一次補習的時間,陳細酌會親自為談可定制适合他的學習計劃。
談楷留她一起吃飯,陳細酌婉言拒絕,自己打車走了。
她剛一出門,談楷就看向湯新梧:“坦白吧。”
“坦白什麼?”
“抗拒從嚴!”
幫傭開始上菜,兩人去洗手,談楷剛把手擡起來要甩他,就被湯新梧警告:“你多大了,還不如小可。”
“小可剛才跟我說了,你一開始就告訴他陳老師是你的熟人,讓他不要太害怕。”
談楷看他還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輕輕啧了一聲。
“跟我還瞞着?”
湯新梧拉開椅子坐到他對面,笑了笑:“沒有,一個單方面的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