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藥不然啊,你九月九日在南海之巅與我一起結拜,我們歃血為盟,我們豪飲着狂背古往今來的狂詩——”
“獨在異鄉為異客?”景玉臉色一點點變得古怪。
“對,就是這句!”
藥不然一個靈活地翻手躍上靈劍,飛到結界旁邊,神色激動,“你想起我了?!”
“不,我想起孟浩然了。”
藥不然眼眶微紅,默默擦淚,“我叫藥不然。”
“……”
紀媱從剛剛那句“九月九日”就開始繃不住,一直忍着拼命上揚的嘴角。
直到看到景玉臉上便秘的表情,她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師兄,豪飲着背詩啊!這首詩它不是孟浩然寫的,它是王維寫的哈哈哈哈哈。”
好抽象的文抄公畫面。
景玉面色一僵,嘴唇微動,所有的語言都如此蒼白無力。
文盲不配說話。
竹漪也默默插刀,“歃血為盟好中二,你一定很喜歡這種熱血的感覺吧。”
一刀一刀又一刀插在景玉為數不多的自尊上。
景玉恍惚,中二熱血還能這麼定義?
好羞恥,他好想替自己,也替原主,原地挖出三室一廳。
以後住在三室一廳就不出來了。
景玉深呼吸好幾口,仔細打量藥不然。
原主作為龍傲天預備役,敵人多,兄弟也多。
但有些兄弟并不是真兄弟。
他現在想起這人是誰了。
曾經原主在南海遊曆的時候,意外受到重傷,被藥王谷的藥不然撿回去。
藥王谷中的藥尊救了原主一命。
原主在藥王谷養病三年,與藥不然處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然而作為了通讀龍傲天所有劇情的景玉,他福爾摩斯上身,敏銳發現當年原主本應三個月就好的傷,被藥不然偷偷換藥,硬生生拖了三年才好透。
這位原主好兄弟是個慣會裝綠茶的貨,死裝男。
好在原主粗枝大葉,鈍感力十足,從來不覺得藥不然有什麼問題。
此刻“好兄弟”在結界外嘤嘤嘤抹淚。
景玉:“……”
看他裝。
結界外的藥不然站在劍上,垂下眼簾,聲音很低。
“師父他羽化了,我一個人在藥王谷待得很無趣,就想着出來。”
風聲獵獵,景玉愣了愣。
結果一個出神,直直摔倒地上,灰頭土臉爬了起來。
“這樣啊……節哀順變。”
藥不然又垂眸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可我隻認識你一人。”
紀媱心也軟了幾分,還沒來得及勸師兄讓他的好兄弟進來,隻見竹漪已經打開了結界。
“他都這麼可憐了,隻有你一個兄弟,你好好安慰安慰他。”竹漪瞥了眼景玉。
“就是就是!”紀媱小雞啄米點頭。
景玉:“……”
他像是看着鬼一般看着已經被藥不然小白兔模樣騙了的兩個師妹。
看吧,他就說這是個茶香四溢的綠茶!
藥不然飛過來,挨到景玉身旁,熱淚盈眶。
紀媱看着這和諧的畫面感慨:“再續前緣!”
竹漪:“永結同心,呸,永結友誼。”
景玉喉嚨緊得說不出話,在兩個師妹的祝福下,他看着旁邊站在劍上的藥不然深邃神情,隻覺得頭皮發麻,幹笑兩聲。
他不行啊,他隻是個宅男。
他鬥不過這種玩心機的!
help me!
藥不然在劍上坐下,一臉興奮問:“一路上聽說你們明日要召開選拔大會,掌門直聘,好有意思,我可以參加嗎?”
聞言,景玉灰敗的眼神瞬間煥發出新春。
“你想參加選拔?想成為雲水派的掌門?”
“嗯,聽說要兩千靈石報名費,我沒那麼多錢……可以走後門嗎?”藥不然問。
景玉直拍手,激動,“那必須,不要你的錢!”
旁邊紀媱驚恐看着景玉,她扯了扯景玉的袖子,小聲:
“那可是你好兄弟,你怎麼要把他拉進我們死一死陣營?”
“就是因為是好兄弟,才要同生死,共患難啊!”景玉微笑。
“……”
紀媱從大師兄臉上看到了一絲大仇得報的喜悅。
哇,渣渣輝版的龍傲天,是兄弟,就插他一刀啊!
走後門也要讓兄弟死啊。
藥不然敏銳發現一絲絲不對勁兒,但他實在想不到哪裡有問題。
他笑着将劍上的籮筐端起來,對着景玉道:“我還給你帶了特産呢!”
景玉也挂上無懈可擊的笑,“什麼東西?”
紀媱也探頭,吸了吸鼻子,“好熟悉的味道。”
“怎麼可能熟悉呢!”藥不然揚起下巴輕聲哼哼,“這可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世間罕見的好東西,我師父親手種的。”
“好熟悉的形容。”竹漪在旁邊沉吟。
隻見藥不然将黑布一揭——
一筐黃澄澄的芒果赫然出現在天光下。
三個穿寶臉上期待的表情凝固,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縫。
“這就是你說的延年益壽?”
“強身健體?”
“世間罕見?”
藥不然眉頭微蹙,“我從未在九州見過此物,不就是世間罕見嗎?”
紀媱嘴角抽搐。
确實,熱帶水果殺死了比賽。
“此物曰杧果,青色的時候我就摘下來了,日夜兼程禦劍而來,現下正成熟,吃起來可香甜了,别看它黃,它一點兒都不老。”
“誰說這芒果老啊,這芒果可太棒了!”
景玉仰天大笑接過籮筐,将紀媱的玉佩丢回她懷裡。
紀媱:“?”
不要錢去買丹藥了?
經過綠茶的一番話,景玉已經大徹大悟。
“這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我覺得兩千靈石一個芒果,也很有性價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