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不靠譜但熟悉的聲音,紀媱露出了笑容。
可算是逃出來那鬼迷日眼的破地方了。
“大師兄!”
她伸手摘了眼前的藍色綢帶。
山色如娥,花光如頰。
崖邊冷風獵獵,少女清衫飄飄,仿若畫屏飛仙,缥缈驚豔。
她本就雪膚烏發,剛剛經曆拔河後,面上冒了些細汗,臉色潮紅。
沈望筠靜靜看着她的動作,目光不經意滑過她的發尖,定了定。
他不過出神一會兒,就聽到旁邊的五蘊悄聲問。
“哎,少爺,你看她蒙上眼睛,是不是有點像那天我們遇到的盲女?”
“不是。”
“很像——”五蘊啊嗚了兩下,發現少主又用了禁言術,他洩氣耷拉着肩。
分明就很像!
少主還說他眼睛不好,分明是少主眼盲!
而且少主現在丢失修煉魔玉,體内力量用一分少一分。
不是說好隻在關鍵時刻才用法術嗎?
今天都已經第二次用禁言術了。
對付敵人不關鍵,堵住他的嘴比較關鍵嗎?
堵住了五蘊的嘴,世界安靜了下來。
沈望筠今日第N次思考,現在把五蘊踹回魔界還來得及嗎?
紀媱瞧見大師兄旁邊還站了一個沈望筠。
與對方黑亮的視線對上,她抿着嘴冷哼一聲。
沈望筠:?
紀媱沒給他好臉色,轉頭将還趴在地上的魚精夫扶起來。
“出來了,别鬼嚎了。”
“啊啊啊啊……啊?”
魚精夫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齊刷刷的四雙眼睛,茫然眨了眨眼,又掐了自己的臉,痛呼一聲,癫狂大笑,“沒死哈哈哈哈哈!跳崖都沒死!”
景玉震驚:“瘋了?”
紀媱指了指峭壁,“那邊有個懸崖,剛剛他以為跳崖了。”
魚精夫兩眼星光仰望紀媱,“道友,你太厲害了,怎麼知道剛剛的懸崖隻是障眼法的?”
“依據地圖推測的。地圖上的河流交叉,中央正好有個等邊三角形的洲,我們處在洲内,又因在北半球,洲内的風是逆時針螺旋狀。這就會出現鬼打牆的情況,我們以為自己朝着水靈氣濃郁的方向走,卻隻是在打轉兒。”
對于解題,紀媱講得滔滔不絕,甚至拿出了文房四寶畫了簡易的講解圖給衆人看。
幾個修仙界原住民眼睛看懵了,齊刷刷搖頭。
“不懂。”
隻有景玉沉默良久,問了句,“小師妹,你文科啊?”
地理學得那麼牛?
都能舉一反三到修仙界上。
紀媱挑眉:“文理分科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大師兄,你到底幾歲啊?”
景玉臉色一僵,果然他已經是被時代抛棄的人了嗎?
不過,他還是一本正經:“一千歲。”
“哇,那你看起來很年輕哎,境界應該很高吧。”魚精夫感歎。
“雲水派大弟子景玉素有劍尊傳人的稱号,常越級挑戰境界更高的修士,旁人都道‘昆吾光影滅,玉水萬劍出’,他早就是元嬰高階修士了。”
被解了禁言術的五蘊叭叭科普起來。
此次潛入雲水派,他也不是什麼工作都沒做。
關于雲水派的幾個人的信息,他摸得透透的。
像止淵這種大乘期修士,就算是少主有修煉魔玉在巅峰時期,都打不過。
所以面對止淵,最好不要太出風頭,否則被一眼看穿身份,死得連屍體都不能還鄉。
而景玉元嬰高階實力,少主此刻的修為應當還可以與他硬碰。
即便如此,也要謹慎應對。
另外兩個女徒弟都是金丹修為,暫時不足為懼。
“這麼厲害!不愧是大弟子啊,瞧這姿态,器宇軒昂,人中龍鳳!”魚精夫馬屁拍上。
景玉在旁邊聽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沒有沒有。”他謙虛道,“兄台謬贊了,不過啊,平日裡确實很多人誇我劍法好。師父平日忙碌之時,就連我小師妹的劍法都是我教的呢。”
紀媱禮貌微笑。
通訊符中死call景玉,“玩cosplay上瘾了你?”
原主景玉教原主紀媱,讓他一個愛幻想的宅男給秀上了。
“你是劍修?”站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沈望筠突然問。
紀媱剜他一眼,哼道:“沒佩戴劍,我确實看起來不像是會砍死渣男的模樣。”
沈望筠:“?”
不對,很不對。
從靈虛幻境外面到這裡,紀媱對他的态度很不對勁兒。
她還送他銅鏡,要他多照照。
大約的意思是說他長得醜。
雖然現下易容的容貌遠不如真容十分之一,但,和醜有關系嗎?
從來不在意自己容顔的沈望筠頭一次對自己的臉産生了懷疑。
“我師妹劍法也很不錯,深得我的真傳。”
景玉攔在紀媱和沈望筠中間,試圖熄滅師妹的火氣。
紀媱似笑非笑看着景玉,忽而道:“師兄,你們要去往何處啊?”
“我們要去河流交彙之地,哎,進來前不是與師妹你說過了嗎?”
“步行速度太慢,不如我們禦劍飛行吧?”
紀媱嘴角笑容加深。
“師兄,劍術這麼好,給大家看看你的蹦極技術更好。”
景玉臉上表情凝固,好好好,遇上專業拆台的了。
他通訊符中大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對方隻冷漠回他兩個字:“死裝。”
紀媱笑得燦爛,呼籲大家都拿出劍來禦劍飛行。
景玉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玉劍,然後又掏出自己的紅木秋千椅子,面不改色地将椅子套到靈劍上。
旁邊正準備飛的三人:“???”
“呦,還升級了。”紀媱嗤笑。
從蹦極變安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