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裝完後,景玉像是完成了一項壯舉,揚起自己的手熱情介紹。
“改良版禦劍飛行,讓你在飛的時候也有在家坐着的舒适感哦,更适合旅遊出行,強烈推薦。”
紀媱感歎他的臉皮之厚。
不以不會禦劍飛行為恥,反而要将自己的破安全椅大肆宣揚給每一個人。
旁邊三人恍然,“兄台,好創意!”
景玉洋洋得意地禦劍而起,準備安穩地坐到椅子上。
結果他還沒坐上去,靈劍不受控制地飛向了懸崖。
他嘩啦一下做空,屁股蹲到地上,臉色刹那間如豬肝紅。
紀媱滿意地拍了拍手,柔聲:“師兄,你好厲害哦~”
“師兄,你這劍飛這老遠,今天它還回家吃飯嗎?”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靈劍連帶着紅木椅子一起落入深不見底的懸崖。
“看來它今天不想回家吃飯了。”紀媱若有所思。
……
一片寂靜,景玉強作鎮定。
“咳咳,最近靈氣有點岔氣,所以……不過沒事!劍修,怎麼會隻帶一把劍!”
他又抽出一把劍,這次,他不搞那些安全椅了,還是老老實實用上了麻繩。
原始的,就是好使。
他昂首挺胸招呼着後面的人快跟上。
于是,旁邊沒有見識的三人第一次見識到靈劍吊人飛行。
五蘊對着景玉的背影呢喃,“修仙界的劍修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了嗎?”
“望其項背啊。”魚精夫感慨。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震驚以及淡淡的惆怅。
紀媱從儲物袋中抽出自己的靈劍,跟上他們。
飛了近半個時辰,忽而她看不到前方四個人影。
她正奇怪,靈劍帶着她一頭撞進磅礴大雨的世界。
烏雲簇擁在頭頂,狂風大作,暴雨斜潑。
她愣了愣,擡頭看到一道靈氣作傘,撐在她的頭頂。
一滴雨未落在她身上。
紀媱擡眼看向前方大雨中水墨般的身影。
沈望筠。
隻有他一人。
他肩上擔了些雨水,洇濕的布料貼服地攏着他的肩膀,透出幾分玉白色——她見過那處的模樣。
紀媱視線落到他頭頂的靈氣雨傘,唇抿了抿,飛向前方。
“謝謝。”
沈望筠:“他們三個去找躲雨的地方了,我們跟上吧。”
紀媱想了想,抽出自己的油紙傘,禮貌道:“你把你的靈氣收了吧。”
在呼嘯的大雨中,沈望筠垂下眼簾。
交織的雨瞬間打濕了紀媱的裙擺,濕漉漉貼在她小腿上,連靈氣都抖了抖。
風如台風,她手中傘差點帶她起飛。
紀媱站在風中的小小靈劍上,顫顫巍巍,小聲:“要不,還是再幫我撐一下吧?”
沈望筠:“……”
左右橫跳,打臉來得太快,她完全不敢看沈望筠幽深的眼。
頭頂靈氣再度撐起,世界瞬間安全幹燥起來。
兩人靜默地飛向前方。
另外三人已經找到了避雨的山洞,招呼他倆前去。
紀媱不自在地故意去了沈望筠的另外一面,心中卻在嘀咕一件事情。
為什麼沈望筠的為人與師兄說的那些話有很大的出入。
第一次相見,沈望筠以為她是盲女,即使被她半扒了衣服,也想護她出門。
剛剛大雨中,連她大師兄都沒想着等她,他卻留在那裡給她遮雨。
真是見了怪了,這樣的人遭姑娘喜歡是常事。
可他看起來不像是會炫耀自己有很多姑娘喜歡的模樣。
反倒是大師兄像那種炫耀的人……
景玉不知道自己的風評在小師妹心裡已經落入谷底。
他和魚精夫與五蘊二人解釋了一番為何剛剛還是豔陽天,忽然進入一個下暴雨的世界。
“以靈虛幻境的三角洲為中心分成了三個結界,每個結界中有一個太陽,每個結界中四季風雨都不同,這是祖師爺運用了三生萬物的道法創立的空間。我們剛剛是穿過了結界。”
“太猝不及防,這衣服全濕光了。”
魚精夫與五蘊給自己捏了個幹衣術。
轉頭一看,景玉一臉淡定地生火脫衣,将衣服挂在樹枝上烘烤。
“兄台,你這是?”
“哦,複古潮流,衣服要這樣烘幹才更有香味兒。”景玉微笑。
紀媱瞟他一眼,正色,“絕對不是因為師兄不會捏幹衣術。”
景玉:“……”
算了,高中生叛逆期,他還是裝作沒聽到吧。
大家圍着火堆望着外面一望無際的大雨,開始閑聊。
“對了,在下小五,那邊是我家少爺。”五蘊道。
“沈靈均。”沈望筠微微颔首,聲色清冷若月,微微垂首時,雨滴沿着下颌流到肩上的清衫中。
他毫不在意地眨了眨眼,長睫如同輕落的蝶翼。
“這兩位雲水派的大家都知道,兄台,上次咱在白石城見過一面,你姓甚名誰?”五蘊問。
“在下大宇。”魚精夫笑呵呵擡手作禮。
“我知道在下大雨,我問你叫什麼?”五蘊耐着性子。
“大宇,在下大宇。”魚精夫重複。
“我又不是眼瞎,外面是下大雨,所以你叫什麼呢?”五蘊咬牙,他從來沒感覺自己性子這麼好過。
要不是在修仙界,他高低搖一搖魚精夫腦子裡的水,外面下的雨全灌進這人腦子裡了吧?
魚精夫急得抓耳撓腮,“我說了,我叫大宇,王大宇。你耳朵是聽不見嗎?”
紀媱在旁邊打哈欠,看到通訊符亮了亮,她打開一看,景玉給她發消息。
“韋一敏:這盛世如你所願。”
她擡頭,看到正一本正經但拼命憋笑的景玉。
噗嗤,紀媱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