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下來,體育館裡隻剩下木兔和柳風兩人,其他部員早早回了家,川西和小野原本想留下來的,但考慮到自己家比較遠就還是走了。
“小柳的傳球越來越舒服了!”
木兔毫不掩飾地誇贊柳風的進步,翹起的大拇指跟他本人一樣讓人開心。
柳風擦了擦臉上的汗,與其說是他在陪木兔練習,倒不如說是木兔在陪他,跟川西比起來少了一年的默契和技術再怎麼彌補也不能立馬趕上來。
兩人練習直到學校保安來催人,動作迅速地收拾完球網後才出了學校。
看着黑色的天空柳風張開了雙臂感受着風流過身體的觸感,雖然和木兔練習有些許痛苦,但因為這個而看到的風景很讓人喜歡。
木兔手裡拿着幾個肉包子啃,身體消耗大的他吃得嘴角沾油,還要邊吃邊跟柳風說話。
柳風皺着眉,一隻手抵住木兔的肩膀防止他靠近,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幹淨的紙巾遞過去。
“小柳,謝謝你!”
木兔大大咧咧地随便擦了幾下,叽叽喳喳的樣子惹得路過的幾個人頻頻回頭,然後在看清柳風的臉後又集體腦子宕機。
“木兔,回家注意安全。”
走到分别的岔路口,柳風擡手跟木兔告别,高大的男生“嗯嗯”點頭,随後往車站過去。
轉身的一刹那柳風似乎注意到牆角有什麼東西,斂着眉裝作彎腰系鞋帶的樣子看去,但沒有燈光照亮的地方隻是黑漆漆的一片,沉默着顯示出夜晚的寂靜來。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柳風想。
第二天社團自主練習,川西主動找到柳風,一米八五的男生低着頭聲音溫和地說:“柳學長,今天也和我練吧?”
雖然倍感詫異,但柳風點了點頭。
醜三中學排球部人不少,至少比起其他社團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大部分人也僅僅隻是停留在會打而已。
不少人其實一開始的想法都是希望憑借排球部成員的身份讓自己更受歡迎什麼的,畢竟這是個受歡迎的體育項目,如果遇到自己喜歡的女生時把這個拿出來也可以增加很多優勢。
所以說木兔在很多時候就顯得十分不合群,他的某些熱愛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對于排球的執拗在突然剖開晾到其他人面前時反而會讓人生出一種羞愧的情緒,這種羞愧讓人逃避進而會産生厭惡的心理。
說是讨厭這個單細胞,但川西心裡更多的、真正的可能是嫉妒,這過于純粹的熱愛,真的很讓人火大。
“柳學長……嗯……很喜歡排球嗎?”
看着高高躍起像隻蹁跹蝴蝶的柳風,川西終于忍不住開口,他很好奇,柳風的真正動機。
再次把球成功扣下的柳風揚着嘴角,但在聽見後輩的問題後臉蛋空白,說實話,這個東西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柳風眉頭因為思考而緊縮着,從川西那個角度看去長得過分的睫毛壓下一小片陰影,居高臨下的視角讓這位學長白皙的臉蛋變得更加抓人眼球。
“……說實話,不是特别喜歡……”
他腦子裡閃現了很多答案,還有關于川西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他們兩人站在球場中央,突然靜止的動作讓很多人注意到了,但因為那周身嚴肅的氣氛沒敢過去。
柳風直直注視着表情突然開始難看的後輩,繼續道:“但也不讨厭,做一件事不一定非得因為喜歡到不行吧?”
是,這個簡單的道理川西怎麼會不懂,可他隻是有些執着地想要更多的,關于這個看起來面面俱到完美無缺的柳風學長。
“有人對學長表過白嗎?”
不明白話題怎麼會扯到這方面去,柳風感覺川西的情緒好像不對。
“沒,怎麼可能會有啊?”
“嗤。”
面對這莫名其妙的明顯不是好意味的聲音,柳風難得地生氣了。
他上前揪住了川西的領子,“你今天吃錯藥了?為什麼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我沒惹你吧。”
墨色的瞳孔,望過去時好似陷入了混沌的陷阱裡,這雙眼睛很好看,好看得讓人能一秒心跳加速,熱血上湧。
面對第一次露出除了微笑和平淡表情的柳風,川西慢慢想起來了上周,那些堵到他班級門口詢問關于學長事情的人。
他因為冷着臉習慣了,還長得高,很少有人敢主動找他,但為了這個剛剛轉學來一周的人,卻突然踏破了門檻,就因為看到他和柳風一起在超市買東西。
“川西君,能問一下你知不知道柳前輩喜歡吃什麼嗎?”
“川西君,拜托告訴我一些關于柳君的事情吧!”
“川西,那個、你能幫我把這個交給柳風學長嗎?”
被不勝其擾地各種追問,盡管他已經強調過許多次與其問他不如去問本人這件事,但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反應。
害怕被讨厭,以及不太敢跟他搭話,雖然總是笑着,但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周身像圍了一道高得不可能翻過去的牆。
但其實川西很懷疑木兔光太郎就是那堵牆。
自己那個傻瓜表弟,不喜歡說話,每次他因為要給小野送飯而不得不去一年級的樓層時總能看見他那低着頭不敢跟其他人交流的蠢樣,要不是因為成績還過得去,他覺得小野被校園霸‖淩都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