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但隻要一在排球部裡對上川西的眼睛柳風就會覺得尴尬。
二傳手依然跟他一起練習,但很明顯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凝滞。
深覺一直找不到好時機談話的柳風有些自暴自棄,到最後幹脆抛到腦後。
下課時老師把柳風叫去了辦公室,年過半百的國文老師頭發半白,臉上是歲月縱橫的溝壑,看起來很是和藹。
柳風覺得他講課還蠻有趣,每次都聽得很認真。
“柳桑,來到這邊兩周了還習慣嗎?”
國文老師拿着一個瓷杯喝茶,蒸騰的熱氣慢慢把他的眼鏡面糊住,而後老師有些尴尬地把眼鏡拿下來擦拭。
“嗯,挺好的,老師您今天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這個。”
老師從辦公桌上一疊試卷中抽出他和木兔的,上面一個98和一個32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用多說,32的那個是木兔的。
“木兔是個好孩子,老師們都很喜歡他的,雖然平時咋咋呼呼,還老愛在課上睡着,但他是個純粹的人,這點我想柳桑應該很清楚。”
柳風點點頭,心裡大概明白了什麼。
“他因為排球的原因早就獲得枭谷的保送資格了,可是,嗯,成績方面總得過得去吧,不能因為體育好就徹底放棄學習什麼的,木兔寫的作文裡說過自己以後要成為球星——”
“總不能連英語都不懂吧,所以,柳桑,你跟他關系最好,能不能幫忙輔導一下?”
心裡訝異木兔在排球方面的優秀,居然已經被保送了,枭谷是他沒聽過的學校,但感覺應該很厲害的樣子。
柳風沒多思考便同意了,在出辦公室時差點撞到守着等他出來的木兔。
木兔靠在牆邊,見門被打開後立馬直起身體,有些急切地問:“小柳,老師跟你說了什麼啊?”
柳風看着他的臉,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張32分的試卷,他故意露出消沉的表情來,拍了拍木兔的肩膀還歎了一聲。
“啊?到底是什麼啊?小柳你别吓我!”
柳風一把捂住木兔的嘴巴示意他小聲點,微涼的掌心源源不斷散發出好聞的香味來,占據了木兔所有的感官。
等人安靜下來後柳風才扯着他回教室,面無表情。
“木兔,”
男生認真地看着他,等待着柳風的解釋。
“上次的國文測驗你覺得怎麼樣?”
木兔一秒垮臉,“不記得了,不過不是都考完了嗎?這種東西誰還記得啊?”
他雙手抱着胸,有些理所當然。
柳風笑了一聲,“我還記得哦,對了,你不是想知道剛剛老師找我什麼事嗎?他讓我輔導你功課——要是成績還是這麼爛的話下次就不能去打排球了哦~”
擅自在末尾加上了很嚴重的警告,但柳風并沒有感到欺騙的愧疚,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這隻貓頭鷹打起精神來搞學習。
木兔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抓着頭發,“為什麼?啊啊啊啊啊——”
兩人站在走廊一側,鬧出來的動靜很是明顯,柳風又想去捂嘴,但正好撞見來找老師的川西。
“柳學長,木兔學長。”
川西面無表情地跟兩人打了招呼,隻是眼神隻落在其中一個人身上。
柳風幹巴巴地回應了,見男生沒有要走的迹象又加了一句,“川西也是來找老師的……嗎?”
話到末尾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蠢話,這個樓層基本上都是老師,除了來找老師還能來幹什麼。
但川西隻是“嗯”了一下,依然杵在原地沒動。
小野前幾天跟他說了柳風去問他的事,說來很卑鄙,他竟然意外地感到了幾分愉悅,心裡隐秘地藏着開心,隻是過去了很久學長也沒來找他,兩人就這麼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頭腦發熱過後他其實想得清楚了許多,正如柳風說的,做一件事并不是非得特别喜歡才行,不論動機是什麼樣的,隻要他在就好了。
而且,他仔細觀察過後發現,柳風确實不知道自己有着能讓人淪陷的本事,有種太過于遲鈍的感覺,先不說那個沒開竅的木兔光太郎,社團裡一堆天天盯着他的男生,那種眼神他每次看見都覺得惡心。
明明成績很好不是嗎?腦子應該很靈光才對,他已經很多次聽到别人在誇他完美了。
“柳學長,下午見。”
川西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來,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柳風能感覺出來他們倆的别扭好像到此為止了。
“好的,下午見。”
*
自從上周周末見過一面後,黑尾和研磨就期盼着周末的到來,雖然不明顯,但排球部裡的一些人都注意到了研磨的好心情。
同為三年級的一個男生有些八卦地拍着黑尾,“研磨這樣的狀态好少見哦,是談戀愛了嗎?”
不過說完他就在腦子裡試着模拟了一下研磨談戀愛的樣子,完全想象不出來啊!
研磨這個後輩,不喜歡說話,每次在球館以外的地方見到他好像都在低着頭打遊戲,要不是黑尾在一邊照顧他估計一天能撞上電線杆子七八次。
不過打球技術很好,作為二傳有足夠敏銳的洞察力,發出指令時既清晰又準确,也不會因為上頭而變得腦子發昏,是一個很理智的人。
黑尾悶笑一聲,發出奇怪的聲音,“嘛,雖然沒有在談,但心情是差不多的吧。”
男生“唉”了一聲,他原本隻是在瞎猜而已,沒想到還是真的。
但黑尾接着補了一句,“你沒發現我最近心情也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