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暮離開了大理寺,當天晚上就去了一趟文延之那裡。
在院子裡,季雲暮問雲樹:“老大人睡着了?”
“喝了藥,已經睡着了。”
說完,雲樹有些擔憂地看着季雲暮,說:“我們家公子到底能不能救出來啊?”
季雲暮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放心,他命大,碰上我了,保準救出來。”
雲樹行了個禮,說:“那我就提前謝過了。”
季雲暮拉住他,說:“不用不用,你在家看好老大人就行了,千萬别讓老大人知道你家公子的事。”
雲樹再三做了保證,季雲暮才放心地走了。回到了自己家裡,季雲暮直接進了自己的屋子,季世平走了進來,季雲暮問:“入夜了,爹還有什麼事嗎?”
季世平示意他坐下說,兩個人坐下後,遣開了下人,季世平問:“文家那個孩子的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季雲暮說:“知道了。”
季世平點點頭,說:“也好,那也省的我給你說一遍了,我今天白天也是聽太師府那邊的人傳什麼下毒,誣陷之類的,文家那個方向也有宮裡的人過去,估摸着也猜出個七八分。”
季雲暮堅定地說:“那的确是誣陷。”
季世平看他一眼,說:“你這小子還急了,我又沒說不是誣陷,文家那個孩子我是知道的,在弘文館也是勤勤懇懇,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
“那爹你的意思是?”
季世平接着說:“那你們兩個人關系好,人家受難了我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就算不能在堂上直言相助,也得在暗處用力。你已經長大了,我要告訴你的就是,眼下朝中的局面,多個共患難的人,不是壞事。”
季世平站起身走到季雲暮坐着的椅子身邊,扶着他的肩膀說:“三日罷朝,明天是最後一天,後天就要上朝了,要抓緊了。”
...
翌日,天剛亮,季雲暮就往曾家趕。想去敲大門的,仔細想了想,還是去偏門了。
曾大人在禦史台任職,頂頭上司是趙世顯的父親,都對李文英一幹人很不滿,曾大人一聽可以敲他們一棒子,就把季雲暮請了進來。
季雲暮需要的幫助很簡單,隻要求曾夫人帶些東西回一趟娘家,曾夫人答應地很爽快,說:“長明的事情我是可以作保的,我當初明令禁止下人使用旁人送的藥材入藥,卻發生了這種事,絕對是有人心存不良,蓄意陷害。”
季雲暮說:“那稍後大理寺的人會過來一趟,麻煩夫人再把這些話說一遍,讓他們記錄下來,也算是個證據。”
...
在太師府裡,錢昌武對錢昌文說:“父親到底是怎麼沒的?”
錢昌文屏退了閑雜人,說:“自然是因為年紀大了,身體實在撐不住。”
錢昌武看着他,壓着聲調說:“那你還到陛下跟前喊冤,把事情推到文家身上,你這就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錢昌文敲着桌子說:“因為他斷了咱兄弟倆的财路,尚書大人也對他很不滿意。”
錢昌武坐下來,問:“什麼?你仔細了說。”
錢昌文“啧”了一聲,說:“你把你那個腦子好好用用,别整天像個莽夫一樣。”
錢昌文湊近了,小聲說:“你姐姐,我的妹妹,怎麼會帶走常生,還拿走父親那麼多家産。”
錢昌武說:“姓文的出的主意?”
錢昌文喝了口茶,說:“李大人親口告訴我的,不會有錯。”
錢昌武還是不放心,說:“可是這麼行事會不會太冒失?”
兩兄弟是一個輕松,一個緊張,錢昌文絲毫不慌亂,說:“我在中書省,你在樞密院,你我兄弟身在大權中心,身後又有尚書大人撐腰,你慌什麼?”
錢昌武還想再說幾句,門外突然傳出來下人的聲音,說:“公子,二小姐從曾家過來了,就在府門外。”
錢昌文對錢昌武比作噤聲的手勢,說:“讓我妹妹進來。”
錢嘉榮一進門,錢昌武說:“姐姐怎麼得空回家一趟了。”
錢嘉榮看着這對兒兄弟,說:“昨天聽說了些有的沒的,過來看看。”
錢昌武說:“都是些流言蜚語,一切都有聖上決斷。”
錢昌文将話頭扯開,說:“妹妹是有什麼事情嗎?”
五個跑腿的把幾個箱子擡到院子裡,錢嘉榮說:“再過幾天就是爹的頭七了,你們兩個從來就不是細心的,我把東西先準備好了,到了頭七那天,把這些東西在祠堂和爹的墓前燒了。”
錢昌文說:“還是你仔細,來來來,把那些東西先送到庫房。”
幾個人剛準備把東西擡起來送到庫房,錢昌武突然說:“慢。”
場面安靜下來,錢昌武走到那幾個箱子面前,挨個打開後檢查,都是些紙錢祭品之類的,并沒有發現什麼。
錢昌武伸手還準備再翻一翻,錢昌文走過去給他手背來了一巴掌,說:“翻什麼呢?也不嫌晦氣。”
轉身問擡箱子的五個人,說:“你們是那裡來的人?”
為首的說:“我們五個都是城門口東處做喪葬生意的鋪子裡的,夫人買了這麼些東西,托我們擡過來。”
錢昌文點點頭,說:“送過去吧。”
錢嘉榮看着人進了庫房,轉身說:“我家裡還有事,先走了。”
兩個人跟到門外送走了她,錢昌文說:“剛才那麼謹慎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