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相,請。”
邵相走路還是有些不穩當,鄭玉把邵相扶進文淵閣,問:“邵相這幾日腿腳可還穩健?”
“前幾日是做樣子,這兩日乍暖還寒,又有些不舒服,興許過兩天就好了。”
“這兩日事情多,邵相辛苦了。”
邵相坐在椅子上,說:“都辛苦,這兩天我看季世平也不好過,抽空過去看看。”
“如今朝廷中有人漸成分庭抗禮之勢,兩位相公都是為了朝廷,下官欽佩,會替邵相去看看季相的。”
“見過兩位大人。”
孫昌朝見禮後拿着幾本折子朝門外走去。
邵相說:“他這是?”
鄭玉有些尴尬,說:“曹家私底下見了陛下,推舉孫昌朝入中書曆練,陛下應允了。”
“曹汝陽怎麼不向中書知會一聲?”
“曹汝陽向來如此,他每次有求于陛下都搬出自己受先帝重托,陛下不好不應允。”
邵相說:“交給他些瑣事,要緊事還是要讓我見過。”
“是,下官會安排人盯緊些。”
在弘文館,有人把從弘文館送走的折子又送了回來。
文長明接過來,翻開看看,說:“這不是我們拟好的今年春天祈豐大典的章程嗎?”
“是,禮部的人看了看,說有地方不對,讓我們改了再交給他們。”
“哪裡不對?”
“禮部的人說祈豐大典陛下身後的位置是百官之首,他們說要定李尚書與曹尚書一左一右,可往年都是邵相在那個位置。”
文長明說:“往年都是邵相,那今年他們怎麼敢的?”
“也就是去年的大典,邵相因病告假,才讓他們占了位置,兩位尚書日漸得勢,今年禮部上趕着拍他們馬屁,卻在這裡為難我們。”
文長明也是為難,這個時候霍大人和季雲暮來了,問:“出什麼事了?”
在了解事情後,把折子拿過來看了看,問文長明:“其餘地方沒什麼不妥吧?”
“其餘地方都合章程。”
霍大人把折子收到自己身上,說:“先交給我,你們先去忙吧。”
霍大人走後,季雲暮說:“弘文館整日被禮部為難,也不好過吧?”
“陛下去年肯讓你在文淵閣待着,你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今年你總算是過來體會我過得日子了。”
兩個人坐下來,季雲暮說:“别以為在那邊日子有多好過,我和其他幾個年紀小的,誰不是整天被人挑刺兒?”
“行行行,你也難挨,那現在好了,咱倆到一個地方受氣來了。”
文長明接着問:“這兩日沒怎麼見過高君義進宮,他去哪兒了?”
“得了個大理寺的差事,這兩天都快住在大理寺了。”
文長明笑了,說:“那他豈不是每天都要看趙家的那個闆着一張臉?跟着冬天吹了冷風面癱一樣。”
季雲暮站起身,說:“還笑人家,趙世顯在大理寺當差,大理寺的犯人一個接一個往刑部送。”
文長明突然說:“找個時間你帶我去看看。”
“見他做什麼?”
“誰說見他了,我說去看看高君義,看他在趙世顯手底下過得怎麼樣。”
季雲暮看着文長明,想着他又打什麼鬼主意。
另一邊,皇帝拿到了大典的章程折子。
“怎麼,這點小事都要來問朕嗎?”
霍大人跪下,說:“臣無能,原不用啟奏陛下,可折子被禮部打回來,臣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肅文帝的手揉着自己的頭,發着愁閉着眼說:“這兩個人,為着這麼一個小事也在這裡争。”
肅文帝又打開折子仔細看了看,說:“你下去吧,朕自己會有個決斷的。”
霍大人剛要退下,皇帝又說:“等等,曹汝陽和李文英有沒有說什麼?”
“并沒有,都是禮部的一些大人對這個折子不滿意。”
“知道了,下去吧。”
在霍大人走後,肅文帝拿筆在折子後面寫上朱批,喊來全福,說:“你親自送到禮部,讓禮部照着安排。”
“是。”
次日,文長明和季雲暮正在走往弘文館的路上。
文長明說:“明天休沐,高君義估計還得在大理寺當值,陪我過去一趟。”
“忙得很,我可沒空陪你四處跑。”
“你去一趟丢不了你的官,請你去酒樓多吃一頓,行了吧?”
“行是行,隻不過這兩天你怎麼神神叨叨,藏着掖着的?”
“誰藏着掖着了?”
文長明躲過季雲暮的眼神繼續往前走。
這個時候到了弘文館,在一旁竊竊私語的兩個小太監看見兩個人過來了。
“見過兩位大人。”
文長明說:“說什麼,這麼高興。”
文長明在弘文館待久了,人也随和,小太監們也愛和文長明說說笑笑。
“大人這兩天可得醒着神,今天早上,幾位大人為着祈豐大典的章程又是吵了一個早朝。”
“就為着大典的章程?”
小太監看四周無人,說:“還是為着個站位,禮部說李尚書和曹尚書為朝廷盡忠數十年,要争個臉面,中書那邊更是不願意,邵相公雖沒說什麼,但其餘幾位相公要為邵相争口氣。”
季雲暮說:“我剛來這裡當差,老天爺就讓我看你的好戲?”
“大人警醒着些吧,這兩天怕是不好過。”
文長明和季雲暮進了弘文館,文長明說:“天有不測風雲,去天聖寺那一趟真該求今年别碰上曹家李家這兩個禍害。”
季雲暮站着說話不腰疼,笑着說:“自求多福吧,可别牽扯上我。”
“你還笑得出來,你一來就出這檔子事,掃把星。”
...
殿内,肅文帝被幾個禮部和中書的官員吵得頭痛。
“陛下,曹尚書和李尚書自先帝一朝就為朝廷盡心盡力,功勞不在邵相之下,怎麼就不能和邵相并排站立了?”
一旁有人說:“禮節如此,尚書省怎麼能越過中書省?”
“大人可是說尚書六部的辛勞不如中書?”
“大人言重了,我怎麼能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