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把折子拍在桌子上,殿内安靜下來,皇帝說:“早朝吵,現在還吵,你們手裡沒各自的事情嗎?”
感覺出情況不對,幾人隻好告退。
前腳剛走,全福後腳就進來,說:“陛下,孫昌朝大人求見。”
“傳。”
孫昌朝進來後把一摞折子交上了去,說:“陛下,臣已将邵相吩咐的事務處理妥當,供陛下閱覽。”
肅文帝大緻看了看,說:“邵相公給你的都是些瑣事,你倒是比旁人都認真勤勉。”
“邵相教導微臣從細枝末節做起,臣理應遵從。”
孫昌朝看皇帝愁容滿面,說:“陛下是在為今日早朝的事苦惱嗎?”
肅文帝一聽,收起愁容,問:“那你怎麼看?”
“微臣不敢妄言。”
“你說就行了。”
孫昌朝磕個頭,說:“其實論辛苦,邵相與兩位尚書大人都是為朝廷盡心盡力,但畢竟邵相的資曆比兩位大人都老,微臣之拙見,此次禮部有些過于逢迎兩位尚書大人了。”
皇帝說:“你是打曹汝陽手下出來的,也是他保舉你到的中書曆練,朕原以為你會幫曹汝陽說話。”
“臣不敢,臣感念曹尚書為臣進言,但更重要的是陛下的知遇之恩,臣之所言皆是為陛下思慮。”
肅文帝一揮手,說:“行了,你先下去吧。”
孫昌朝剛轉身,肅文帝突然說:“孫昌朝,你正當壯年,頭上的白發卻越來越多了,平常别操心太多事情了。”
“是,謝陛下關懷。”
下午,在出宮的路上,鄭玉對邵相說:“大相公,今日有人聽說孫昌朝在禦前替您說話,不贊成曹李二人與您并排站立。”
“他不替李文英說話就罷了,也沒替曹汝陽說話?”
“沒有。”
邵相撚撚胡子,說:“罷了罷了,老夫也不願意和他們争這些虛的,由他們去。”
“大相公果真心胸寬廣,隻不過孫昌朝他怎麼就?”
邵相說:“興許是脫了曹汝陽的鉗制,有了反撲的心,左不過是這些心思。”
弘文館中,人已經很少了。
文長明拿着折子,說:“這樣能行嗎?”
季雲暮拍拍他的肩膀,說:“我都幫你問過霍大人了,霍大人都點頭說可以試試,你還怕什麼?”
折子裡是文長明和季雲暮翻看了過去各種大典章程後想出來的法子,将祈豐大典分成前後兩部分,由曹李兩位尚書分别主持,這樣兩方都有面子,也不用去争什麼站位了。
文長明帶着季雲暮來到皇帝殿外,文長明把折子交給門外的小太監,說:“麻煩内官送進去,說是弘文館對祈豐大典的章程有些修改。”
小太監進去後,說:“陛下,弘文館送來了折子,說是對祈豐大典的章程有修改。”
全福把折子接過來,肅文帝并沒有伸手接,還是低頭看着其他折子,說:“你打開看看,改了哪裡?”
全福打開後看了看,說:“改動不大,就是把大典分成了兩部分,由兩位尚書大人主持。”
皇帝聽後沒什麼反應,說:“放旁邊吧,明天禮部看了估計也不會多說什麼了。”
全福讓小太監先出去,随後說:“陛下似乎并不在意這些事兒。”
“有什麼可看的,和那兩個老人打交道這麼多年了,他們打什麼算盤朕心裡清楚。”
小太監出來後,文長明和季雲暮還在等着。
“陛下怎麼說?”
“陛下收了,說明天交由禮部辦,大人可放心了。”
“陛下什麼反應?”
“陛下反應不是很大,但大人放心就行了。”
季雲暮說:“陛下就是同意了,這就行了。”
文長明這才放下心來,和季雲暮轉身走了。
出宮的路上,文長明說:“陛下反應不大是怎麼回事?”
季雲暮說:“興許是早就有了決斷,所以反應不大?反正别再提心吊膽了,事情解決了,不用在夾縫中求生存了。”
在宮門外,雲樹看文長明出來了,焦急地跑過來,在文長明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文長明對季雲暮告别後趕緊坐上馬車走了。
季雲暮正疑惑文長明怎麼走得這麼着急,文長明從馬車裡探出頭來,說:“别忘了,明天和我去一趟大理寺。”
季家的下人走了過來,說:“公子,咱們也走吧。”
季雲暮自言自語地說:“這兩天是怎麼了?”
下人說:“公子要是想知道,要不問問文家的其他人?”
季雲暮轉頭一想,說:“明天,派人盯着些。”
下人犯了難,說:“公子,文家公子也是個小官家,這我也不敢啊。”
季雲暮伸手對着他的頭拍一下,說:“誰讓你盯着領頭的了,盯着他身邊那個。”
“是。”
馬車到了家,文長明和雲樹着急往内院走。
文長明邊走邊問:“沒把他放出去吧?”
“沒有,讓兩個身強力壯的攔着他,他也出不去。”
到了院子裡,陳達正和兩個下人糾纏着,想出去。
文長明趕緊過去攔住他,說:“你想做什麼?”
陳達看文長明回來了,哭求他說:“小大人,這麼多天了還沒消息,您就帶我去見見我家人行不行,就偷偷見一眼,一眼就行。”
文長明把他拉進屋裡,說:“你絕對不能露面,李文英已經派了人死盯着大理寺和刑部,絕對不會讓任何可疑的人見到你的家人。”
“可這麼多天了,李文英心狠,如果下死手可怎麼辦?”
文長明對陳達打包票,說:“案子已經釘死了你,一旦你家人出事,反而會引人懷疑,隻怕李文英現在隻會保着你家人。”
文長明見陳達心情平複下來,說:“我明日有進大理寺的機會,會看看有沒有機會聯系上你家人,你現在身上有沒有信物之類的?”
陳達想了想,說:“東西都在逃跑的路上掉了,這眼下也沒什麼信物了...”
陳達終于想到了什麼,拿起筆和紙,寫下了“長命百歲,福壽綿長”八個字,遞給文長明,說:“我孩子出生,我找人打了個長命鎖,上面有這八個字,我家人一定認得出來。”
文長明把紙收起來,說:“一損俱損,千萬不能走漏風聲。”
晚上,李文英府上,羅平說:“大人,曹家來人遞話,說已經向陛下表明不欲與中書再争大典的站位,那您的意思是?”
李文英正練字,說:“孫昌朝到禦前說話了?”
“早朝後說了,消息傳得很快,中書估計也早就知道了。”
李文英對剛寫的字好像很滿意,高興地說:“禦前有自己的人還是好啊,想遞什麼話到陛下跟前都方便。”
“可孫昌朝那話?”
“诶,他的話挺對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