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那邊怎麼樣?”
“大抵與刑部一樣,或許更嚴重。”
皇帝問:“如今大理寺卿是誰?”
鄭玉想了想,說:“據臣了解,由趙世顯暫代大理寺卿行事,大理寺目前無主事官員。”
“趙家的那個...”
肅文帝轉頭對全福說:“到大理寺傳旨,趙世顯正式升任大理寺卿,主管大理寺大小事務。”
“是。”
皇帝又對鄭玉說:“鄭玉聽旨。”
“臣在。”
“朕命刑部與大理寺對獄中在押人員複核,凡非主謀正犯者,交納保金方可釋放,多餘獄卒獄長皆賜錢歸鄉。”
“臣遵旨。”
皇帝說:“五日後是祈豐大典,朕就給你們五天時間。”
“是。”
弘文館裡,季雲暮問文長明:“大牢裡有你們文家的親戚?”
文長明剜他一眼,說:“你家親戚才在大牢裡。”
季雲暮把手裡的筆放下,說:“那你怎麼突然想到從牢裡放人出來這一招?”
文長明接着寫東西,說:“上次進大理寺不是看見了嗎?”
文長明突然擡頭看他一眼,說:“你最近似乎對我有很多問題?”
季雲暮避開眼神,說:“沒有,和你待久了變得和你的話一樣密。”
鄭玉退出去後到文淵閣找到邵相。
“陛下說什麼了?”
“陛下讓刑部和大理寺把獄中的人放出去一批,正好辭退多餘的獄卒和獄長。”
邵相說:“應該是要拿這兩個地方給朝廷裡的人做個榜樣,你們好好做就是了。”
邵相四處看看,問:“孫昌朝去哪裡了?”
鄭玉小聲說:“去找章延說話了,大相公真的放心他?”
“姑且信他一次,再說隻是讓他傳個話,不會有什麼事的。”
鄭玉有些擔心,問:“大相公對章延許諾事成以後,中書省與門下省改制會合二為一,章延會願意和我們一條心嗎?”
“章延在朝中受壓制多年,他一定知道與其接着被冷落下去,還不如找個機會搏一把。”
等到下午,官員們出宮。
李文英上了馬車,說:“去如意坊。”
春天的大街上人變得多起來,李文英下了馬車,頭上多了頂帷帽。
進了如意坊,李文英身後的人找到掌櫃,說:“前幾日我家主人給夫人訂制了一對耳環,今天來取。”
“主人家貴姓?”
“李。”
掌櫃聽後,把李文英帶到了二樓一個房間。
李文英進去後摘下帷帽,見到了曹汝陽。
“你個老頭子,遮遮掩掩做什麼,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
李文英坐到另一邊,說:“你這什麼地方,人怎麼這麼多?”
曹汝陽嫌棄地看他一眼,說:“大隐隐于市。”
曹汝陽站起來拿起一個盒子,打開後給李文英看,說:“别瞧不上這裡,如意坊裡的能工巧匠比皇宮都多。”
裡面是一個玉簪子,鳳凰式樣的,精美無比。
李文英剛想問拿這個做什麼,曹汝陽先開口了,說:“皇後娘娘都在這裡訂做首飾。”
曹汝陽笑着把東西收起來,神情平淡了些,坐到椅子上,又從袖子裡拿出兩封信,說:“這裡有兩封信,一封說邵唯甯願意與章延聯手,此後官員改制,中書門下就可合并。”
李文英看起來并不意外,隻是細細想了想,說:“先帝在時為了讓我們在吏部與戶部做事更順利些,不斷打壓章延,他沉寂多年,野心不知道藏了多久。”
曹汝陽并不在意,說:“章延就算有野心,可如今也隻是個見風使舵的主。”
曹汝陽把另一封信放到桌子上,神情裡多了些嚴肅,說:“你知道這封信說了什麼嗎?”
“什麼?”
曹汝陽眼睛看向前方,說:“官員改制突如其來,陛下似乎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要裁人,如此說,年節時中書的人屢次進宮,就是沖着我們來的。”
“年節時就已經在打算了?”
曹汝陽突然問他:“你猜為何?”
李文英眼神飄忽,說:“兔死狗烹,咱們的下場大緻如此。”
曹汝陽屏退了侍從,壓低了嗓子,說:“你難道忘了先帝在的時候讓咱們做的事嗎?”
李文英看曹汝陽一眼,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封信,想拿過來,曹汝陽先他一步把信拿回來,說:“我知道的大緻如此,你我如今隻能繼續聯手,否則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曹汝陽先走了,李文英又坐了一會兒,歎了口氣,站起身也走了。
皇帝下了旨意,大理寺和刑部這兩天也開始忙了起來。
鄭玉正忙着,一個人走進來,把幾本冊子交給鄭玉,說:“大人,大理寺把大案要案的相關人員的名冊交了上來,說想着和刑部一起商量着來。”
鄭玉把名冊打開,圈了幾個名字,看到陳達的家人後有些猶豫。
鄭玉思慮了一會兒,說:“上面急着看成果,這也隻是連累了妻子兒女,過兩天都放回家吧。”
季雲暮這兩天也總是見不到文長明,問身旁的人:“這兩天他們主仆倆都往哪兒去?”
“公子讓我留意着些文...”
季雲暮看他一眼,下人趕緊改嘴,說:“文家的那個下人,這兩天總是往客棧跑,有時候也帶點東西。”
“哪個客棧?”
“挺偏的,在京城南邊。”
“知道位置就行,别被人注意到。”
“是。”
雲樹回到家裡,文長明問:“她母家怎麼說?”
“陳達妻子的母家很感激公子願意出力救人出來,但好像他們對陳達并不在意,說隻看女兒的意思。”
“他們家事我們管不了,隻要我們雙方都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就好了。”
雲樹猶豫了一會兒,說:“陳達說想用筆墨。”
“他要用給他就行了,把一些衣服也給送過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