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當天晚上,文家屋子裡,文長明坐在椅子上,說:“和陳達有關的一切東西,都收拾幹淨。”
雲樹說:“已經去辦了,隻不過...”
文長明扶着額頭,閉着眼,說:“我知道,但有些事不能讓再多的人知道了,都認為陳達把稅收銀子盜了,我如果告訴他是皇帝故意把銀子送過去的,誰會信?”
“可陛下為何這麼做?”
文長明再次拿出來陳達從北境謄抄回來的文書,說:“或許是皇帝為了給李文英頭上按個識人不明的罪,借此打壓。”
文長明自己都懷疑自己的推斷,可自己也不敢往深處想,擔心想多了,禍患也就多了。
雲樹在一旁小聲說:“可今天您和季家公子實打實吵了一架...”
看着文長明毫不在意,說:“以前又不是沒吵過,再說,這次是他不對。”
文長明剛說完就咳嗽了兩聲,雲樹說:“今天中午公子就有些不舒服,請個郎中過來吧。”
“不打緊。”
外面有滴答滴答的聲音傳進來,文長明問:“外面什麼動靜?”
雲樹一看,說:“下雨了,估摸着還不小。”
“春雨貴如油,隻可惜院子裡的海棠了...”
季家,卧房裡季世平正看書,馮婉柔走進來,帶着疑惑問:“今兒是怎麼了,不見雲暮和雲蘭兩個孩子鬧。”
“孩子大了,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馮夫人坐到鏡子前梳頭發,說:“今天帶着雲蘭其他幾戶人家去滄瀾亭踏春去了,那孩子累了我知道,可今天雲暮是怎麼了,回家這麼晚也沒有傳人送飯。”
季世平突然把書放下,說:“今天祈豐大典,也沒見到那孩子在一旁觀禮,真是怪了。”
馮夫人站起身走到窗子跟前,說:“下雨了,看來今年風調雨順。”
“今年雨來的比去年早,也不知道那些花花草草能不能遭得住。”
季雲暮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外面的雨下個不停,季雲暮從床上起身看窗子有沒有關嚴實,到窗戶邊把窗子打開又關上,一個下人突然冒出來,吓了季雲暮一跳。
“公子做什麼呢?”
季雲暮緩了口氣,說:“雨聲太吵,我看看窗子有沒有關嚴實。”
“都嚴實了,我讓人給公子送來碗安神湯吧。”
“不必了,你去歇着吧。”
季雲暮回床上又躺下來,發現還是睡不着。
文家還沒有熄燈,剛請了郎中過來看診。
“我都說了不打緊,怎麼還把人家請過來了?”
郎中說:“小公子,看着你還很年輕,你可得對自己的身子上心,這病痛來到身上才知道有多難受。”
雲樹問:“有什麼事嗎?”
郎中從随身攜帶的盒子裡拿出一包藥遞給雲樹,說:“公子受了冷風,又是冷暖交替的時節,睡前記得喝了這藥,今晚再好好休息就是了。”
随後又寫了一張方子,說:“若明日還不見好,就按這個方子去抓藥,一日兩次次服下去。”
文長明接過藥方,對雲樹說:“雲樹,外面正下雨,好好地把人家送出去。”
雲樹撐着油紙傘把郎中送到門口後,直接去了廚房燒水熬藥。
等到藥熬好了,雲樹把藥放進食盒,一手撐着傘,一手掂着藥去找文長明。
剛進院子,就發現文長明正在屋檐底下站着發呆,雲樹趕緊放下東西把文長明往裡面拉。
“春寒料峭,要是真的受寒就不好了。”
文長明看着院子裡含苞欲放的花和一顆從冬日裡剛剛複蘇的玉蘭樹,說:“那玉蘭樹是叔父接我進京後不久親手種下的,長了好幾年了,年年春天碰上這樣的光景。”
雲樹說:“當初季公子非說隻一棵樹太單調,非要移植過來海棠。”
文長明沉默了一會兒,說:“時辰不早了,藥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宮裡的祈豐大典真的感動了上天神靈,雨下了一整夜,雨聲也響了一整夜。
第二天,文長明還是遭了風寒,不争氣地病倒了,文長明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屋漏偏逢連夜雨...”
雲樹把藥端進來,說:“把藥喝了吧,興許能好受些。”
文長明起身把藥喝了,雲樹說:“我已經讓人把假貼送進宮了,告假幾日。”
雲樹端來一碗水,說:“公子可得上心,我今早出去了一趟,聽别人唠閑話,說這幾日已經有好幾戶人家都病倒了,今天春天屬實奇怪,往年裡也沒見這樣的情景。”
這是文延之離京後文長明第一次生病,文長明在屋裡閑得發慌,剛剛還隔着窗子看院子裡被雨水打下的落花,雲樹轉頭就關上了,說是進來寒氣。
雲樹陪着文長明下棋解悶,文長明心不在焉的,不經常下棋的雲樹都能赢過文長明。
圍棋赢不過,連五子棋也敗了。
“不下了。”
文長明把黑白棋攏到一處,開始挨個把黑棋挑出來打發時間。
雲樹看文長明臉色還是不好,說:“公子且忍忍吧,或許明天就能好些了。”
文長明歎口氣,邊挑棋子邊說:“昨天和他吵了一架,原想着和以前一樣,見上一兩面就又好了,天曉得我能得這場風寒。”
雲樹笑了一聲,說:“那我去請他過來,和公子見一面不就行了?”
文長明抖擻起精神,說:“我可不見他。”
...
“我可不見他。”
晚上,季雲蘭聽到自己的哥哥這樣說,一臉疑惑,說:“哥哥,你又不告訴我你們為了什麼吵架,在這裡想見又不想見的,圖什麼啊。”
季雲暮擺擺手,說:“說了你也不懂,你隻記得是他的錯就行了。”
季雲蘭小聲說:“我還有一個辦法。”
第二天早上,季家父子準備進宮了,臨走前,馮夫人看見季雲暮還和季雲蘭正說話。
“你可别忘了。”
“知道。”
季家父子坐上馬車,季世平叮囑季雲暮,說:“估摸着這兩天陛下就要着手官員改制了,你最近警醒着些。”
“是,父親。”
季世平想到了文長明,說:“怎麼這兩天都沒怎麼見到文家那孩子,他怎麼了?”
“說是遭了風寒,在家裡養病。”
初春的一陣冷風吹進來,季世平說:“那你也記得過去看看。”
“知道了。”
季世平接着說:“雖說已經是春天了,可接連幾天也聽說有人病倒了,你也記得别貪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