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起飛前的準備都已進行完畢,已經滑行至起飛跑道的飛機的發動機發出轟鳴聲,然後整個機身逐漸加速,被巨大的推力推向前方。随着速度的增加,機身開始顫動,飛機的尾部逐漸擡起,機輪離開地面,起落架收起,巨大的白色鐵鳥穩步爬升,直指雲層,向着蔚藍的天空飛去。
随着高度攀升,氣壓也發生了改變,三個小朋友都感到了耳部的不适,在光彥和哀的建議下,試着通過吞口水,以及适度地通耳朵緩解不适。
“柯南你看前面啦…”注意到柯南正在看自己,正要捏着鼻子用力地步美為難地說道。
柯南不理解為何,但也乖乖照做,轉過頭去,然後聽到後面步美成功後的興奮。
“為什麼你就不用轉過來?”瞥了眼等後邊小朋友問題解決、重新恢複嬉笑後才轉正身子的新一,柯南問。
“你該不會不知道步美對你很有好感吧?”
新一在他額頭彈了一下。
“知道是知道,”柯南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但是她隻是小妹妹對吧?等我徹底變回去,她也長大後,就會慢慢忘記了。”
“我是在回答你的問題。”新一歎了口氣。要說他在這方面其實也不能說是遲鈍,「工藤新一」一向是最懂洞察人心的,隻是這種事如果牽扯到他本身,反而成為了醫者不能自醫的燈下黑。
柯南沉思片刻:“你就那麼快明白了?”
“所謂旁觀者清?”新一輕笑,“我也算幫你補上那點缺失的視野了對吧?”
柯南隻略微敷衍地附和着他。
飛機進入平穩飛行狀态,安全帶的示意燈滅下,乘務員也起身開始準備餐飲服務,原本有些死氣沉沉的客艙氛圍也活躍了起來。有問樹裡索要簽名的小五郎,提供筆的夏樹,換到英理身邊坐的蘭,還有使用洗手間的其他人。柯南也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留意樹裡手上的戒指,基德要動手的話,最有可能就是現在趁機接近了。
期間一直沒什麼可疑的地方,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疲憊,樹裡幾乎完全收起了最初溫文爾雅的僞裝,語氣都有些冷淡,還數次嘗試去洗手間,但都因為一些原因被耽誤。終于等到洗手間空下,樹裡連忙站起來有些匆忙地進去,不過半分鐘就又出來,手上的戒指倒是一直都在。
“有些少見啊,國内線。”看着乘務員端着托盤往駕駛艙走時,新一和柯南都有些好奇,更奇怪的是樹裡也站起來,跟在乘務員後面。
“我去看看。”
柯南解開安全帶,跟上去暗中觀察。樹裡與機長是舊識,他們寒暄了幾句,還在樹裡擡起右手時,兩位機長依次親吻了她的手背。眼看樹裡要出來了,柯南便退下,回到了座位。
“怎樣?”新一小聲問。
柯南的目光一刻不曾從樹裡身上移開,此刻她正從經紀人的真佐代捧着的小禮盒中選擇先吃哪顆巧克力。
“看起來隻是普通的叙舊…”
小五郎也不客氣地緊随其後在盒中挑了一顆塞進口中,正在感歎其美味時,先他一步吃下的樹裡正捂着脖子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風華正茂的女演員面色慘白且猙獰,整個軀體在痛苦地驅使下扭出不自然的角度,跪倒在地。那隻還戴着閃耀的藍寶石戒指的手高舉起,像她所飾演的約瑟芬極力想要抓住光,最後卻抓不住那樣無力垂下,連同生命也一同被奪走。
瞬間的劇變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小五郎第一時間去探她脈搏時就已經感受不到生命的躍動了。
“叔叔,有杏仁的味道。”柯南面色凝重。她死前吃的東西是巧克力,毒最有可能就是那個時候進她嘴裡的,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小五郎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那麼要麼是他幸運躲過一劫,要麼就是毒并不在巧克力之中。兩者之間柯南傾向于後者。
柯南悶頭查看屍體的同時,新一已經安撫了大驚失色的小五郎,同時擋住了柯南小小的身軀。
飛機上條件有限,小五郎和英理合力把屍體挪動到座位上,替她蓋上布,乘務員也已經通知了機長,得到了希望大家可以暫時隐瞞這件事的回複。
認為毒是在巧克力上的人不少,因此準備巧克力的真佐代就成為了懷疑的目标,隻是一直看着樹裡的柯南可以證明她選擇巧克力時猶豫了很久,不存在隻在特定的巧克力上下毒的可能。
“為了能夠完整保存現場,現在要請各位坐到後面的座位去,以及現在開始禁止使用前面的廁所。”收掉那盒可疑的巧克力,小五郎向大家吩咐。
隻不過後面一共14個座位并不足以讓所有人坐下,小五郎便和男演員成澤文二郎分别坐在4J和4K,英理在4B。
有些被吓到的步美直奔博士身邊的座位去,新一左右打量了一下後,轉向了坐在6B的新莊:“抱歉,借過一下…”
在他準備側身進裡面座位時,新莊倒是站了起來,往裡串了一個位,把靠柯南的座位讓給了他。
“謝謝。”
新莊隻是擺手,看起來好像因為突發的案件心情不是很愉快的樣子。新一沒再多關注他,發生這種事又有誰開心得起來呢。
艙内陷入沉默,但也沒有沉默很久。小五郎突然站起來,直指兇手是給樹裡吃過維他命的田島天子,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也意外地從夏樹嘴裡知道了每個人對與樹裡的殺機。
“元太,這種時候了,你還能吃得下啊。”光彥的抱怨從後邊傳來,引得柯南和新一下意識去看。
應該是剛才飛機提供的點心,從來不會放過美食的元太正三兩口吃掉它,連手指上殘留的碎渣也一一舔過。
難道說?
柯南與新一對視一眼,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已經知道毒被樹裡吃下的方法了,接下來就是毒是何時粘在她手指上的。
新一的位置并不好觀察到樹裡的所有舉動,印象中能接觸她的手的是身邊的新莊,簽名筆,還有其他嗎?
正思索着,他看到了柯南沖他眨了眨眼,露出來破解出真相的笑。也就是說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嗎?新一想着,誇耀地笑起來。
“叔叔,你看那裡是什麼!”
故技重施,童聲營業重出江湖。趁着所有人都湊過來去看柯南指的天頂某處時,柯南手中的麻醉針已經瞄準小五郎的脖子,并按下。
天空中的颠簸并不少見,也許是氣流的影響,飛機向一側偏去,唯二站在走廊上的小五郎夫婦也站立不穩,身型倒去,于是那一針麻醉針就在柯南的大驚失色下紮入了英理脖頸。
糟了。柯南趕緊從座位跑開,給英理讓出位置,并趁着大家注意力還沒轉回來時把擴音器黏在她的衣領上,然後借口廁所離開。
全然看在眼裡的新一也着實捏了一把汗。餘光掃到旁邊新莊好像也跟着去看柯南消失的地方,新一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對方沖他禮貌地笑了笑。
“我說你啊,少在那裡裝模作樣了。”
聲音從擴音器穿出來的瞬間,新一忍不住扶額,剛剛松下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這不是園子的聲音嗎?
好在柯南那邊也及時發現,很快調整了變聲器的轉盤,把這點小失誤糊弄了過去。
身邊傳來為微不可聞的嗤笑,新一再次回頭去看新莊,恰好瞥見他臉上尚未隐去的似笑非笑。他狐疑地眯了眯眼。
“你…”
對方在嘴邊豎起食指,示意他噤聲,還俏皮地眨了下右眼。
原來在這裡。新一聳肩,沒有再說話,重新把注意力拉回柯南的推理上,至于基德的事,先解決了眼前的命案再「不小心」透露給柯南也不遲。
“你身為化妝師的尊嚴?不要笑死人了!”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犯人夏樹,小五郎難得帥氣了一回,“那我問你,為什麼還要用化妝品來殺人?現在的你,根本沒有資格談什麼尊嚴!”
自認被毀掉夢想的年輕人最終選擇把自己的夢想變為殺人工具。
但好在她還年輕,在未來,她還有沖頭來過的機會,隻要不一直在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的話。
新一無聲地歎氣,目光忍不住向柯南的方向飄去。人心就是如此奇妙,喜與樂,愛與恨,有源源不絕的善,也有綿綿不斷的惡,無論哪方都無法完全被另一方消滅。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仍希望邪惡再少一點點,惡會換來惡,而善則會換來善。
“姐姐!”柯南從洗手間跑出來,焦急地問乘務員,“你剛才送去駕駛艙的點心!叫他們千萬不要吃!”
新一皺眉。
“再不快點的話,他們兩個就有危險了!他們兩個的手指上也很有可能沾到毒物了!”
柯南的話令所有人大驚失色。前排的乘務員已經在打電話了,挂掉電話後,她連忙向駕駛艙跑去,柯南、新一和小五郎也緊随其後。
駕駛艙的門打開,隐約的呻吟聲傳來,機長和副駕駛都正緊握着自己的領口,意識已在遊離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