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快到家門口時,偵探團的孩子們正告辭離開。他們離開的方向正好背對新一,隻有目送完他們準備轉身的小小身影發現了他,駐足在門口等待。
新一加快步伐,靠近笑盈盈看着他的江戶川柯南:他被夕陽的溫柔襯得綿軟,一如懶洋洋被摟在臂彎的小貓。
“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柯南擡眸,握着小貓的爪子沖已經回到面前的人輕晃,“福爾摩斯也等你好久了哦。”
新一輕柔地從柯南懷中接過嬌憨喵叫一聲的福爾摩斯,手指在下巴白色的毛發下輕撓,音調也不自覺擡高些許:“是嗎福爾摩斯?白天一個人在家一定很寂寞吧?”
“我想是吧,剛才步美她們來的時候它特别興奮。”柯南也順手在福爾摩斯的背脊拂過,和新一說笑着進了家門。
福爾摩斯還是一隻出生沒多久的小奶貓,仍需要精心的照顧,為了這隻從天而降的新的「家人」,柯南這幾天沒有像之前所打算的那樣在事務所等通常比他晚一些放學的新一,每天都直接回到這棟三層的小樓,陪伴白天獨自守家的福爾摩斯。偶爾也有今天這樣的情況,喜歡小動物的小孩子們跟他一起回來,在這裡玩上一段時間後才踏上回家的路。
書包被新一随手放在二樓客廳的沙發邊緣,他抱着福爾摩斯走到旁邊特意給它準備的軟墊邊,不舍地撫摸了幾下後才把它放下。
“對了,上次說的轉校生你不是說很想見嘛?”
柯南就站在他們旁邊,雙手插在口袋裡:“你說那個長得有些像水無憐奈的本堂?”
新一并沒有正面見過水無,加上初次見面時亂七八糟的意外,他那時沒有太注意到本堂瑛祐的長相的事,第二日毛利蘭她們和他閑聊時提起,他才仔細對比過照片,發現的确是這樣。
不過瑛祐的迷糊程度短短時間内就在全年級都小有名氣,加上偶爾的接觸,新一當時并不認為他是多麼危險的人,但他的長相加上那些新一都隻能苦笑的事迹還是讓柯南對素未謀面的男生産生興趣。
“嗯,”新一站起來,目光跟随正在舔舐自己毛發的福爾摩斯,“蘭說他今天要去事務所拜訪,不過他要先回家換了衣服,大概五點左右能到,你要去嗎?”
“你說他要去事務所?!”柯南蹙眉,相信新一的判斷,所以他姑且沒有那麼排斥這個據說和組織一員長相相似的人,但如果他要直接去不久前還被那些家夥盯上的事務所,那就另當别論了,“還有将近一個小時…不,萬一他提前去的話…”
“果然你一定會去。”他在柯南頭上揉了一把。
“但是福爾摩斯…”小孩子瞥向乖乖窩在那裡的福爾摩斯。
“回來之前我聯系過觀雪阿姨了,她剛好今天沒什麼事,說可以過來幫忙陪福爾摩斯。”想也知道柯南不會置之不理,新一在知道這件事的第一時間就考慮起解決辦法,“不過她那會兒也剛從老朋友家離開,我想還需要半小時才能到吧。”
松了口氣的柯南随即心有愧舊地蹲下,拇指拂過兩顆琥珀中間黑白交界的地方,福爾摩斯舒服地眯起眼睛。
“抱歉啊福爾摩斯,又沒辦法陪你了。”
小貓咪撒嬌地叫喚兩聲,好像在挽留他們一樣。
新一也重新蹲下,托着下巴,眼中的澄澈柔軟溫暖:“總覺得未來你的小孩大概不會和你多親密了,不被自己看着一點點長大的孩子有所依賴話,應該會很失落的吧?”
“為什麼?”柯南不解,福爾摩斯在他的撫摸下昏昏欲睡。
“因為你總是這樣,事件一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從孩子的視角來看一點都不可靠哦。”
“這麼說我,你還不是一樣嗎。”柯南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已經能想到未來你抱着我哭訴孩子被哪裡的臭小子或者臭丫頭拐走了的樣子了。”
“聽起來像毛利偵探。”新一的聲音沉下去一些。
對了,他其實很憂心他的未來。柯南反應過來,連忙把話題從未來拉回現在。
“福爾摩斯,你一定要多黏着新一爸爸哦,不然他會很失落的呢。”他輕輕理順福爾摩斯耳邊的毛發。
“新一爸爸?”
“是啊,”柯南笑得開懷,“如果真的等同于小孩子的話,從遺傳上來說我的小孩子也同樣是你的小孩子,所以你也是福爾摩斯的爸爸。”
“聽起來不錯。”新一不由伸手在疑似睡着的福爾摩斯背部撫過,已經閉上的眼睛懶洋洋地睜開一條縫,又安心地合上。
推開毛利偵探事務所大門時,還不到五點,有社團活動的蘭還沒有從學校回來,事務所内竟然幹淨整潔一塵不染,絲毫沒有印象中亂七八糟的樣子。
“什麼嘛,原來是你們。”
來開門的毛利小五郎甚至穿着整齊的宴會西裝,頭發用發膠精心打理過,隐約還能聞到香水的味道。他擺出來優雅做作的姿勢,在看清來人後瞬間被戳破漏氣,恢複了本身的調性。
“叔叔,你有重要的客人嗎?”
柯南和新一一前一後跟着小五郎進門,看着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報紙開始凹造型。
“蘭有個同學要來,說是我的粉絲,”說着,小五郎又露出熟悉的色咪咪樣,“還是位長得很像之前那個女主持人的女高中生呢!”
“女高中生?”柯南小聲,狐疑地看向新一。
新一聳肩,多半是哪裡出了岔子,但他樂意看到一會兒小五郎發現真相後的臉色。
“你們呢?不是說最近要照顧貓沒空過來嗎。”幻想完畢的小五郎迅速變臉,“放心吧,答應了你們有案件一定會帶着這個小鬼一起,我堂堂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又不會食言。”
柯南搬出事務所時,蘭原本是要把當初工藤有希子給的用作他所有開銷的存折交給新一,不過柯南和新一商量後,倒是覺得可以把這筆錢充當學費,讓小五郎同意培養一個未來的名偵探,主要是帶着柯南參與他的事件調查,反正有希子給錢時本就沒打算拿回來。
小五郎起初是不同意的,新一就搬着闆凳坐下,給他細數柯南偶爾的靈光一閃成為關鍵的過往例子,還用未來柯南成為最有名的偵探後,一定不忘提及「恩師」教導的榮譽誘惑,再加上蘭也證明柯南總是在他推理秀時充當助手的事,他在飄飄然和暈乎乎中最終答應了這件事。
不過最後柯南還是在自己的行李裡發現那張存折,雖然裡面的餘額比蘭要還給他們時少了個零頭,還有張紙條說明是預收以後他們倆去蹭飯時的夥食費,甚至難得像個長輩一樣勸他們好好保管錢。
“我也很想見見蘭姐姐的新同學呀!”柯南乖巧地在沙發上坐下,“因為久哥哥也說那個人很特别。”
這種說法讓小五郎更添了幾分期待。
五點剛過,事務所的門再次被推開,柯南和新一親眼見證了小五郎從随處可見的糟糕大叔一秒變身上層名流,沒過幾秒又變回去,無語地扯着嘴角。
“男…男生?!!”得知真相的小五郎果然臉色大變,反複跟蘭和一起來玩兒的鈴木園子确認,“真是的,都怪你一直「那孩子那孩子」地稱呼。”
“明明是爸爸你自己又犯老毛病才會誤會的好不好!”蘭才不想和他多掰扯,俯身和到門口迎接自己的柯南說話,“柯南來玩了呀,你不在這幾天我都不習慣呢!”
柯南笑眯眯任她在臉頰上輕捏。
“哼,明明我才是你爸,你倒是每天去他家報道得勤快。”還在生悶氣地小五郎陰陽怪氣,“我看以後就該我去他們家蹭飯了。”
“那有什麼辦法,新田不怎麼會照顧小孩,現在還有福爾摩斯在,我怎麼放心得下嘛。”
兩棟樓距離不算遠,柯南搬走這幾天,蘭每天都有去造訪,幫忙改善一下小學生和小奶貓的生活質量,雖然她發現兩人一貓出乎意料過得還不錯。
“所以,你那個同學到底什麼時候到啊?”
雖然不是想象中青春活力的女高中生,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粉絲,小五郎耐着性子問。
話音剛落,門外樓梯匆忙的腳步聲後,隐約人影出現在半透的玻璃之後。蘭轉身讓開門口位置,剛好也為柯南提供出直面來客的視野。
推門而進的人尚未被看清真容,便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摔去,将毫無防備的柯南也一同帶倒,乒乓作響中摔做一團。
新一暗罵自己忘記這茬,連忙站起來,隻是狹窄的門口已經擠不進去,他隻能看着柯南揉着後腦咋舌。
“對不起對不起!我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時失去眼鏡的本堂瑛祐慌忙地在地上摸索着,眼鏡沒有摸到,倒是摸到了柯南的臉頰。
他輕捏感受了兩下,在所有人驚訝的注視中朝着柯南的方向跪坐彎腰:“初、初次見面,毛利偵探!能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
這家夥近視是有多嚴重?
這家夥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誤打誤撞到了真相。
新一和柯南各自腹诽。
蘭連忙和他解釋,園子也把眼鏡遞到他手上,讓他重新裝上了眼睛。
“真、真是太抱歉了…”瑛祐有些窘迫,連忙重新和小五郎打招呼,結果鞠躬時不知怎麼得額頭狠狠撞正在拍灰的柯南後腦,他條件反射的後退,又碰到門邊的書櫃,書櫃頂放置的雜物紙箱搖晃着倒下來,再次給他的腦袋給予重創。
剛進來還不足五分鐘就大鬧一場的人抱着頭直喊痛,被新一手快抱走免受來自散落雜物的二次傷害的柯南扯着嘴角隻覺得離譜。
“怎麼感覺你和他相性很差…”連着兩次都被卷入,新一仔細幫柯南檢查過沒有問題後,才把他放下。
“同感。”
聽着瑛祐開始哭訴自己從小到大的倒黴事,說着要從小五郎身上沾一點運氣,還說小五郎能在睡着時破解案件一定是神明附體…柯南和新一面面相觑。雖然在實際見到本人後,他的疑慮被打消了大半,但不得不承認,不管瑛祐是否跟那些人有關,他的确是個不得了的家夥,各種方面都很棘手。
小五郎被迫數起自己最近接的委托,試圖從中找到可以用來展現自己作為名偵探的實力的事件:“外遇調查和尾随者的調查…”
也是,通常哪有那麼多複雜的案件需要解決呢。柯南苦笑。隻是不等他收起揶揄的表情,事務所今天格外忙碌的門又一次吱呀被打開,這次進來的是陌生的中年男性。
瑛祐看着他,眼睛裡逐漸亮起光,激動地幾乎要跳起:“太好了!”
想當然的,他的頭又一次受傷,鼻子撞上門框,在他捂着鼻子腳步亂晃時碰上茶幾,被絆倒。
“瑛祐!”蘭和園子哭笑不得上去扶他起來。
感覺如果不是新一把他拉走,一定又要遭殃了。柯南隻覺得後腦勺幻痛。
雞飛狗跳的場面讓小五郎臉上的營業表情幾乎挂不住。
委托人名叫三角笃,自述想要找到早晨起床後就不見蹤影的妻子——昨晚他們吵了一架,妻子安美一大早就開着他們家唯一的車不知去了哪裡,而車子裡還放着一份他明天就要交的重要的企劃書——他希望小五郎可以幫忙找到妻子,由其是被她開走的車。
在柯南拐彎抹角的暗示和新一的一唱一和下,小五郎把搜尋目标放在三角和妻子初遇的滑雪場,因為他們吵架時提到了「回不去的最初」,也許安美希望能夠在他們相遇的原點找回被歲月搓磨掉的愛。
“新田也要跟柯南一起去嗎?”
外邊正是天寒地凍的風雪天,園子毫不猶豫放棄去位于群馬的滑雪場的名額;來這裡就是為了近距離參觀小五郎破案的瑛祐自然不肯錯過,表現的比接到委托的小五郎本人還激動;柯南尚不清楚瑛祐到底是什麼情況,加上三角的身上說不出來的奇怪,也決定一起前去。
“你也去?”柯南回頭,看到新一點頭,用眼神詢問,“可是福爾摩斯她…”
“别擔心,觀…媽媽說會照顧好她的。”當着蘭的面,新一連忙改口,“比起福爾摩斯,要跟本堂一起行動的你好像更危險一點,腦袋要是再磕幾次,柯南小偵探的未來恐怕堪憂喽。”
柯南張口結舌,新一說得模棱兩可,他明白他的意思,兩方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