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你這樣也太心大了吧?”饒是多少清楚鈴川人品的新一也忍不住質疑他這一舉動,“為什麼決定之前沒問我呢?”
“我以為你們肯定在一起,柯南叫我來也是和你商量過後的嘛。”博士讪讪幹笑。
已成定局的事多說也無用,他們隻能讓自己先專注眼前的危機,隻由新一打電話過去向好心幫忙的女孩道謝。
“輕舉妄動的話說不定會爆炸,現在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挂掉電話走近的新一就聽到博士的結論,他和柯南都沒什麼失落,意料之中的事。
“那我就去遊樂園裡找到孩子們…”
“不,那些孩子其實很敏感,你特意去那裡說不定會暴露給他們什麼,”接過裝有強化後滑闆的背包,柯南仔細打量露出的一角與以往有什麼不同,“那邊高木警官他們會暗中保護的。”
剛剛在警局裡見到暮目警官時,他曾在路過柯南時私下地告訴柯南「别擔心樂園的事」,也是因為這個,柯南确認他們說的話不會被委托人聽到。
“總之我們倆會去調查清楚這件事,”幫柯南系好背包,新一與他并肩而立,“博士就先在橫濱範圍内待機吧,說不定還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
海鳥在蔚藍的晴空下無憂無慮地滑過,路面在一大一小的偵探腳下延伸,有力的步伐穩穩地敲擊時間分秒,前方也始終倒映在相同澄澈的藍天裡,他們再次踏上征程。
轉過拐角,兩側裝飾着久經歲月的瓦斯燈的馬車道映入眼簾,引擎熄滅,後座的柯南松開新一腰側的衣料,從機車上跳下。
“就是這裡了。”新一摘下自己的頭盔,順手接過柯南遞來的,把兩隻一起挂在車上。
維多利亞時期的英風建築與現代高樓交錯林立在四周,将他們環繞,偶爾讓人恍若置身于180多年前恢弘與浪漫兼收并蓄的倫敦。
隻是沒有看到任何異常之處。
“按理來說在這裡應該也能找到什麼線索才對。”
他們沿着人行道走了一段距離,停在了十字路口前,幾個女生嬉笑着越過他們,在點滅的綠色信号的指引下穿過橫道,片刻後信号轉為紅色。
“提示隻有那個嗎?”新一托着下巴思索。
“嗯,廢棄飯店是想讓我們看到地下室的犯罪工具,這裡的話…”眼神警惕地掃過,柯南也有一絲疑惑。
沒由來的,一種被注視的感覺突然襲上心頭。他不動聲色地靠近新一,目光卻悄悄地從眼角餘光掃過背後的街道。
新一也感覺到了那股異樣的目光,聲音放低:“有人在盯着這裡。”
“嗯。”柯南目光冷冽,抓住新一的袖口,腳尖轉動:“往那邊的小巷走。”
兩人神色如常地緩步走向拐角的小巷,隐蔽進影子裡,往剛才視線的源頭謹慎窺探,街道依舊沉浸在午後的閑适中。
“會是誰呢。”
新一正要接話,身後傳來有人靠近的氣息。他眼中閃過一絲陰影,猛地回頭,撞上一雙如深潭的湖綠色眼睛。在他出聲前,對方湊近,露出豎起的食指後狡黠的笑。
更靠近巷口的柯南還在屏住呼吸,緊張地在大街上搜尋任何可疑之處,突然肩膀被一隻手搭上,背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不要動。”
不是新一。柯南瞬間高度警覺,一手揮開對方,犀利如刀的寒意幾乎被壓縮出實體,不問來者地披斬而去。
“服、服部?”
熟悉臉讓緊繃的弦松懈下來,眼睛在驚訝下睜圓,映入咧嘴竊喜惡作劇成功的老熟人的臉。
“怎麼樣?有沒有被吓到尿褲子呀?”服部平次的語氣中有幾分得意。
“怎麼可能?”略微懊惱的柯南撇嘴否認,越過平次去看後退站在一邊的新一。他嘴角還噙着淺笑,顯然早就察覺了平次的存在,甚至和對方沆瀣一氣。
“叛徒。”柯南瞪向新一,出口的話卻沒有什麼力度,滿是無奈。
“沒辦法,服部那麼誠懇地拜托我了。”新一聳聳肩,語氣中帶着些許揶揄。
壓根沒開口的平次變臉抗議自己的形象被诋毀。
柯南當然不信且腹诽:還有心思開玩笑,白擔心了,如果不是新一現在已經不怕來自背後的偷襲,這會兒趴在地上被他們圍觀的恐怕就是新一了。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打斷面前互相擠眉弄眼不知道在較勁些什麼的兩人,柯南好奇問。
“其實是為了解決一件糟糕的委托。”平次正色,擡臂把長袖袖口掀起,“你們在正好,也一起幫我想想怎麼破解暗号吧?”
涼風吹過巷口,柯南和新一對視一眼,在平次的注視下,亮出纖細手腕處同樣的手環。
“喂!難道說你們也?!”平次的面色黑了幾分,連忙轉頭去看新一的手腕:那裡什麼都沒有。
“陰差陽錯沒有和他一起去,”新一攤手。如此一來,剛才的注視很有可能是來自平次,或者另一個疑似和這件事有千絲萬縷關系的人,他帶頭往小巷外走去,“邊走邊聊吧,我想聚在這裡也不會有什麼發現。”
同小五郎一樣,西方的名偵探也被神秘的委托人召集而來,他的青梅竹馬遠山和葉和蘭她們一樣,正留在奇幻樂園裡當人質:她本人也對此一無所知。
新一也及時轉告了已經找到蘭和孩子們蹤迹、正假裝無事發生遠遠盯梢的高木他們和葉的事,略微安心下來的平次終于松了口氣。
“可是真奇怪啊,「夜晚的咖啡座」應該就是指這裡沒錯,可是我在這裡轉了很久都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平次比柯南和新一還要先來這裡一步,一無所獲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對暗号的解讀思路到底是否正确。
“但是從第一個暗号來看,在知曉他到底想讓我們查清什麼案子之前,暗号的難度應當不會太彎彎…繞繞…”
目光被由遠及近的移動方塊吸引,柯南的聲音逐漸變小、停下。追随着那輛特殊改裝過的輕型廂式貨車,他下意識轉動腦袋向後。
就坐在他身邊的新一也轉頭,那輛車轉過街角很快消失——露眼頭套、手槍和逃跑用車輛——碎片粘合拼湊逐漸現形,新一連忙跟在已經先一步跳下長椅追逐而去的柯南身後。
“是運鈔車搶案。”
運鈔車在銀行保安的看護下倒入銀行的停車場,三位偵探環視四周,路口設有監控,但對于此時的他們來說作用還比不上對面馬路邊擺攤的占蔔師。
“阿姨!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小孩子無邪的笑臉輕易就能赢得大部分中年女性的青睐,“那邊的銀行,以前是不是發生過運鈔車被搶的事呀?”
“有呀,”微胖的女性身上裝點着神秘的紫色水晶,提到這件事她還有些後怕,“我記得是4月4那天。”
據這位占蔔師所說,4月4日下午兩點半左右,也就是和現在差不多的時間,在馬車道發生了一起運鈔車搶案,一名保安企圖反抗時被其中一名歹徒開槍射殺,歹徒犯案後駕車逃離。
“謝謝你阿姨!”
道完謝,三人轉身就要離開。
“先等一下!”她突然出聲,鄭重地拿起桌上的放大鏡,從柯南開始,挨個對上他們的眼睛細看,神情愈發嚴肅。放大鏡對準新一時,她好像有些困惑,又重新看向仰視着等她後文的柯南,“你…”
“怎麼了?難道是想到什麼細節了?”急性的平次忍不住開口詢問。
她搖頭,被打斷的話也一同咽下,回歸最初的勸告:“你們,今天是你們這輩子運氣最糟糕的一天,最好還是乖乖回家睡覺比較好。”
占蔔這種事,在理性來看從來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柯南沒有直接反駁她,而是把來自陌生人的好意納入心中,柔聲,也不可能動搖地嘴角揚起半分:“昂,我們會的。”他轉身就要離去,“不過要等我們把今天變成這輩子最棒的一天之後。”
“那麼回見。”
平次也擡手與她告别。
手肘被人輕推了一下,新一才擡眸,已經走出幾步柯南和正要跟上去的平次都看向他,示意他跟上。他不多猶豫,沖着柯南輕輕點頭後,回看向面露憂色的女性。
“可以你一個問題嗎?”新一從容地開口,“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類似于「魔法」的東西嗎?”
清楚聽到他的問題的平次困惑,稍遠些的柯南挑眉後也等待起答案,被未曾設想過的問題砸來的占蔔師怔怔地盯着他。
“我不知道。”兩廂對峙下,女性的目光遊向遠方郁郁蔥蔥的樹冠,片刻後又回落進眼前的天空,“不過這個世界上的确存在很多科學無法解明的事。我看到,你和那邊不相信預言這一說的小朋友是同樣的人,所以如果你這麼問了,我想這個問題一定在你心裡有它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