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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信賴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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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回到家時,江戶川柯南已經安頓好獨自留守在家大半天的小貓——福爾摩斯已經渡過最讓人放心不下的階段,逐漸可以在兩位主人都出門上學的時間裡也獨自照顧好自己。

“想吃什麼?”把脫下的西裝校服外套、圍巾和包随意放在沙發上,新一一邊挽起襯衣袖子,一邊走到水池邊洗幹淨手,轉身打開冰箱櫃門探頭打量,“現有食材要趕上毛利偵探來接你的話,大概隻能吃意面了…啊、焖飯應該也勉強來得及,或者去附近哪家店裡?”

“就意面吧,免得萬一來不及,叔叔來的時候生氣。”柯南從福爾摩斯身邊站起,輕車熟路拿起旁邊的粘毛滾處理衣服上細微的貓毛。

怪盜基德将于今晚8點拜訪畫家及川武賴位于奧多摩町的宅邸,盜走及川即将完成的新畫作「青岚」。這個消息今早在各大媒體不胫而走,早在昨晚,毛利小五郎接到及川的委托:帶上已小有名氣的「基德克星」,一起幫他守住那副被盯上的畫作。小五郎不屑冷哼,還是通知了柯南今天下午五點半左右,自己會開車接他去現場。

“你真的不去?”柯南走到沙發邊,把新一的外套和圍巾整齊搭在沙發靠背。

“沒有辦法啊,”從冰箱拿出洋蔥和蟹味菇,新一的語氣中滿是遺憾,“萬一這張臉被撕下來,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很不妙。”

因此在涉及基德的事情上,他不得不避而遠之,明明知道那家夥的真面目,甚至知道那家夥的老巢,卻最多隻能以遠程輔助的方式參與進去。

“所以我還是在家陪福爾摩斯的好。”剛好今天早起床後發現「暗夜男爵夫人」親自布置了新奇謎題來——由于大作家正被困在慘烈的截稿日地獄無暇分身。

對話間,柯南已經來到他身後,搭着小闆凳擰開水龍頭:“诶,我說。”

新一擡臂打開儲物櫃,側耳傾聽。

“那家夥,我可以去把他抓住嗎?”

“問我幹什麼?”新一找到開封過的意面拿出。

“你不是有要從他身上知道的事嗎,”柯南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而且你還在他那裡學變聲。”

新一忍不住輕笑兩聲,手中食材已經放下,轉身右手撐在水槽邊緣,俯身沖雙手同泡沫戲耍的柯南眨眼。

“你要是能抓住他就盡管去抓,”小孩子被圈禁在他和牆壁之間,擡眸時晴空投射過來,“說不定進了偵訊室他就能老實配合了呢。”

“我可不認為你這麼久都搞不定的家夥,警方能撬開他的嘴。”不過那都是抓住基德的後話,柯南承認他的确非常狡猾,是不可多得的讓他全身血液都在叫嚣燃燒的對手,“不過你還真是他的好學生。”

“公私分開算嘛,而且…”新一湊近他,眉眼彎彎,左手勾住明晃晃系在頸間的變聲器示意柯南去看。

柯南狐疑眯眼,在不起眼的裝飾紋路中,用來表明變聲器是否開啟的地方滅着。

“怎麼樣?名偵探?”

是屬于「新田久」的聲音。

“什麼時候的事?”柯南猛擡頭,不屬于自己的臉上是屬于自己的得意洋洋。

“有兩周了,本來沒告訴你也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自己聽出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破綻。”

“他知道嗎?”問出口時柯南就知道答案了,新一前兩天還去上課了呢。

新一松開手指,讓頸環貼回皮膚:“姑且還需要借口不是嗎?嘛,終于可以說出這件事了。”

距離近的能感覺到他說話時進出的氣流,柯南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熠熠生輝的眼,冷不丁用滿是泡沫的手蹭在新一臉頰,而後帶着滿足沖掉殘留的洗手液:“别得意了,把蟹味菇拿來我順手洗了。”

「青岚」的公開原本就預定在晚上進行電視台實時轉播,由于基德的預告,電視台生生把重視度翻了翻,從七點開始就陸陸續續開始插播從現場傳來的畫面,新一也打開電視,把茶幾推到一邊,靠在沙發沿上席地而坐,一邊翻看筆電上的案件資料,一邊留意電視轉播。

“那麼柯南小朋友,這次就是和基德的第三次對決了,你覺得能赢嗎?”

柯南的名字把新一從千思萬緒中拉出,他擡頭,熟悉的稚嫩童顔占據屏幕大半,那雙總是如晴空幹淨透徹的眸流光溢彩,閃光燈此起彼伏,漆黑的麥克風把他包圍,恣意的少年不畏不懼,他總會是世界的中心,一如他們共同的往日風光無限。

“不試試看就不會知道,不過我想我不會輸哦!”熟悉的聲音驚動沙發上假寐的福爾摩斯,她擡頭睜開一雙琥珀,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而且也不隻是第三次…”

記者不會放過他透露地一星半點,追問更多,柯南隻是挂着小孩子的笑三兩句揭過。

很快小五郎裝模作樣地出現,把功勞與名譽都自行攬下,媒體的鏡頭和麥克風蜂擁轉向,隻留下新一和福爾摩斯的目光仍舊追随,勉強從鏡頭一角看到僅僅用目光置疑小五郎的小身影。

很快,畫面中的柯南已經跟在不會缺席的中森銀三身後進入宅邸,大門關上,基德帶來的危機解除前媒體被禁止進入室内。

“看來暫時要看不他了呢,福爾摩斯。”新一遺憾聳肩,側身在福爾摩斯的背部撫摸過,自說自話起來,“不過還真奇怪呢,那家夥盯上的一直都是寶石,還是第一次說要對畫動手…要不後天去直接問問他緣由?”

小貓喵嗚着回答,在新一小臂上輕蹭後閤眼重新縮成一團,電視裡對及川往日畫作的介紹還在繼續,他垂眸重新紮進大洋彼岸的命案中。

距離預告的八點還有五分鐘,電視畫面裡原本戒嚴的宅邸入口突然有警察和機動隊員頻繁進出,圍在四周的人群也以宅邸為中心開始擴散騷動,緊接着主持人出現,他的神色嚴肅又隐約激動,宣布就在幾分鐘前發生在裡面的慘案。

“…從目前的現場情況來看,兇手很有可能就是怪盜基德。”

新一猛地擡頭,眉心緊簇。基德的手上從來沒有沾過命案,就算隻看幾次與他的交鋒新一也不認為他會因為偷竊中被撞破就痛下殺手,更何況新一認識脫下那身白衣後的黑羽快鬥。

他敲擊手機屏幕,想要詢問柯南那邊的情況,兩分鐘過去也沒有收到回信,他想柯南應該是正在仔細調查現場。他又把聯系人改成快鬥,打算詢問真相又劃回桌面,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否。

坐在家裡隻能面對屏幕無濟于事,新一起身,打算親自趕去:案子已經移交給一課,中森和他的部分下屬在交接後就不再是那裡的負責人,這種時候也不會有人再去确認誰是否擁有僞裝的假面。

但響起的手機鈴聲制止了他,是柯南。

“你要過來?”柯南站在窗邊向下看,外邊的媒體還聚在那裡,不停地窺探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嗯,不過肯定比不上警視廳的直升機快,我想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吧。”晚高峰的餘韻還沒消退,部分路段的緩慢前進是無法避免的,“當然了,如果在那之前你就找出真兇的話…”

“你認為兇手不是他?”質問讓新一推門的手一頓。

“他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你不也清楚嗎?”新一反問。

柯南擡頭,夜空的明月高懸,星星在那清冷光輝之下模糊不清,他握住手機的指尖用力:“現在我隻能說,我希望他不是。”

他們是偵探,不管了解與信任指引他們如何傾向,最後他們都必須相信證據給予的答案。

“情況對他不利?”深呼吸,新一清楚他的言下之意。

“暫時是,”柯南把目光從夜空收回,“其實有件事想跟你确認。”

新一靜聽。

“基德他,和「魔法」有什麼關聯?”在橫濱時新一突兀的問題柯南從沒有忘記,能夠與「魔法」扯上關系的隻有新一出現的緣由,而新一現在正因為這個緣由纏上了基德,他能推測出其中一定有什麼聯系。

的确,如果存在不符合現有科學邏輯的魔法介入的話,對案件的調查影響不可估量,新一慶幸自己曾問過:“隻是他認識的人裡有人懂這個罷了,而且看起來那人和他也并不是簡單的同夥關系。”

“那就好。”放下心來,柯南低沉語調一轉,變得輕快,“老媽不是讓你那邊早上8點前交差嘛,這邊就交給我。”

聽筒的背景音裡傳來毛利蘭尋找他的呼喚。

“放心吧,那個家夥遲早會被我送進監獄,不過絕對不會是以什麼莫須有的罪名。”

從中華街站下車,沿路标一路走過地下通路,繁華街角和海濱大道,矗立于海邊的高大鋼鐵圓環和蜿蜒于空中的複雜軌道并不陌生,不久之前,這裡險些成為他們的葬身之處。

新一和柯南站在售票處前的小花園一角,頭頂是纏繞着藤蔓的羅馬柱拱門,算不上标志性建築,也足夠顯眼明了,很适合被作為入園前的碰頭點。

面前人來人往,柯南越過他們看到不遠處的鐘,忍不住抱怨:“那家夥還沒來嗎?已經過了三分鐘了。”

恰巧新一察覺手機微震,他低頭拿出看去:“說是遇到緊急停車,現在才出站。”

他們會再次出現在這座奇幻樂園的原因要追溯到兩日前,新一再次登門黑羽家時。

開門的依舊沒有意外是快鬥,隻是平常懶散的表情今日帶上一絲苦惱,尤其是在看到新一之後,還長長歎了口氣。

新一換好鞋子,玄關的高度差讓他的視野前方幾乎完全被快鬥的背影擋住:“怎麼了,那天及川嫁禍你的事不是已經真相大白了…”

沒有說完的話被難得手忙腳亂地沖過來的快鬥一把捂住,走廊盡頭的客廳門開着,僅僅見過幾次的少女正探頭過來。

是中森青子。新一倒是第一次在快鬥家正面碰上她在。

“笨蛋快鬥!”空氣讓柔軟的臉頰鼓起,青子氣勢洶洶地向這邊過來,“不是說新田同學現在很少來找你了嘛!這是怎麼回事!”

“今天是偶然啦!偶然!”捂住新一嘴的手已經松開,快鬥嬉笑着試圖蒙混過關,“對不對新田?”

衣角被那隻放下來後依舊不老實的手輕扯,正面青子目光狐疑,眼前快鬥沖他使眼色。有求于人隻能配合,新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面無表情,認同了快鬥的說法,然後聽他們兩個活力滿滿的鬥嘴。

“所以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新一想不出來,之前也就見過兩面,非要說交集,除了快鬥好像反而是柯南這個基德克星。

果不其然,坐在側面的沙發上,青子指向擺在茶幾上的三張疑似門票的東西說明了來意。

原本青子和朋友約好一起去奇幻樂園玩,但是由于其中一位臨時重感冒無法前往,她和另外一個朋友就決定放棄這次遊玩,下次再去,但門票是提前買到的,放着不用就算浪費掉了。正在青子為怎麼處理這三張票發愁時,也就是昨天晚飯時,她聽爸爸提起前天基德被誣陷偷畫的事,進而想起那位基德克星,并決定把三張票贈予這個幫了爸爸很多的小孩。

“其實本來青子應該親自到場謝謝他的,但是惠子那邊…”女孩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又很快亮起來,“不過你放心,快鬥那天沒有别的事,就讓他陪你們一起去怎麼樣?”

怎麼樣?他倒是無所謂,柯南應該也無所謂,有問題的另有其人。新一瞥向一邊不斷試圖插話打斷但無果,現在冷汗已經快實體化的某位小偷。

“你隻問過我有沒有時間,還沒問過新田和柯、柯南呢,萬一他們沒有時間…”快鬥仍舊不死心掙紮着,用來暗示的眉毛飛舞地如同抽筋。

于是新一被那雙睜圓的雙眼期待着,像極了每次柯南裝乖去達到目的的時候——并非瞳孔的顔色,但其中幹淨清澈的流光和那個孩子如出一轍,他拿這樣的目光也沒轍。

“時間是後天?”

青子點頭,快鬥的心髒懸到嗓子眼,同樣期待着他的回答。

“好,我帶他去。”

新一聲音平淡,空氣中的無形的波紋擴散出去,青子興奮地跳起,快鬥用盡全力才沒有讓自己沖上去給他一拳,順帶以報前天晚上柯南那一腳足球的仇。

送走青子後,快鬥不再委屈自己,大步流星停在還在悠閑喝他家茶的新一面前火力全開。

“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是想借此威脅我帶你去找那個人?”

“我不認為威脅這種武器對大名鼎鼎的怪盜有用,”茶杯磕在茶托上脆響,新一平靜擡眸,位置高低絲毫不減他眼中鋒芒,“倒是你,為什麼要這麼抗拒?”

“明知故問,如果這張臉暴露在他面前,他絕對第一時間知道我的身份,然後成為無窮麻煩的隐患。”

“那還不好解決嗎?怪盜先生?”新一輕笑,對于怪盜基德來說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快鬥的神色更加凝重:“但是有什麼必要嗎?隻要你拒絕就可以避免的問題。”

“可是我想和他一起去,上次本就該是完全放松下來休假的一天,結果卷進案件,還讓他受傷,”新一的眼角不易察覺地向下走,“剛好借此補償給他。當然,我承認我沒有放棄勸說你的打算。”

快鬥不語,但新一從他臉上讀出了将信将疑。

“好吧,”一個人久久沒能有所進展的事,也許兩個人就會有收獲,新一乘勝追擊,“看你陷入困境的樣子也很有趣。當然,如果你那麼害怕他的話就請便吧,青子小姐那邊我會幫你瞞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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