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尤利卡提出了一個讓阿爾溫都倍感詫異的要求。
[我可以不向白夜告密,作為交換,我要當她的星圖引導者。]
手捧幹淨的衣服,趙晨曦小心翼翼地繞過門口伸手狀的石頭人像。
“老師,那個……是人吧?”
其實趙晨曦心裡有數,這房間是她親手布置的,有什麼東西都一清二楚。她隻是過于恐懼罷了。
阿爾溫輕拍小弟子的肩以示安慰:“不怕,能治好的。”
尤利卡走到門邊細看,他記心很好,很快就認出了石人的身份。
盧平,一個資質和傳承都很一般的潛行者,有傳聞和陸離在進時異局前就認識,也是為數不多和綽号瘋子的陸離有私交的候補生。
獨狼屬性的陸離帶上盧平,一是為了防止被監控發現,二是為了無傷摸進阿爾溫的院子。算計的挺好,就算潛入失敗也不怕被同夥供出來。
“生命之母阿熙德,請治愈此人的軀殼。”尤利卡輕念禱詞,神力的注入讓盧卡已經僵硬如石的身體重新恢複為血肉之軀。
不過雖然變回來了,但身體機能已經遭受不可逆的損傷,需要努力複健才能恢複基本的功能。
視線落回阿爾溫看護的女孩身上,尤利卡暗忖。隻是初次使用就有如此威力,恐怕她的先祖也不是普通的邪眼。
“教官……”舌頭還有點大,盧平心裡是一萬個後悔。
“陸離強迫你來的?”
“我自願的,他說要我幫忙。”末了,盧平又補充一句,“我欠他人情。”
“為什麼要對這孩子下死手?”
阿爾溫走了過來,臉色難看至極,吓得盧平連連搖頭。
“他跟我說新來的血統太強,威脅到了他第一的地位,要我幫忙潛入導師的院子教訓一下。我發誓,他真是這麼跟我說的,要知道他是來殺人的,我甯可被淘汰也不會來。”
所謂的“教訓”一下,就是随便動動手,這種事在候補生之間也很常見,盧平沒有多想,誰知道陸離不是要名,是要命!
見他的情緒逐漸崩潰,尤利卡給阿爾溫使眼色。
該下暗示了,聽這的口氣也問不出什麼。
由于本人并不抗拒,加之與阿爾溫的實力差距,盧平幾乎沒有植入暗示與虛假的記憶——出于還人情,他答應了陸離的要求,但是被導師的結界給攔住了,還因此受了傷。
至于尤利卡為什麼會跑到阿爾溫的地盤,他們設計的理由是盯刺頭陸離很久了,覺察到要惹事就一路尾随。這對于一個嫉惡如仇的阿熙德的神官倒也說得過去。兩個候補生硬闖小院被結界所傷就順便給治療,邏輯上是說得通的,就算是白夜親臨也挑不出毛病。
阿爾溫走向雕塑般杵在牆角的陸離。在修改記憶之前,他還想弄清楚這小子殺人的理由。
“我在新手村看到了劉媛那個傻妞被擊敗的拓影術,雖然朱家兄弟提出聯手,但我還是想從根源上杜絕威脅,而不是簡單的淘汰。”
陸離的回答很符合他一貫的行事作風,不過這騙不了身為神職者的尤利卡,小姑娘脖子上的傷口明顯是被神力所傷。
安托雷的某位神祇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并指使信徒下殺手。
看來證明世界樹确實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竟然放棄本土,從域外尋找使徒人選。
陸離眼睛咕噜咕噜直轉,權衡利弊之後放棄掙紮,平靜地接受了阿爾溫的暗示。
比起記憶,還是性命更重要。
等阿爾溫給倆候補生修改完記憶,尤利卡讓他順道給謝南星也下暗示。否則白夜一碰就全露餡了,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見阿爾溫不肯,尤利卡繼續勸說。
短期内,白夜因為疑心病暫時不會碰謝南星,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尤其現在又發生了夜襲這種事,萬一,他不按常理出牌呢。
阿爾溫又何嘗願意謝南星的腦子一直處于“裸奔”的狀态。
從大局來說,為了安全确實應該給她做深度暗示,借二次混血剛激活的額外傳承來掩蓋預知力。畢竟她現在才剛蘇醒,還沒有摸索到天賦也屬正常。
可大腦是何等的精細,暗示和修改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越是進階,這個缺陷就會越明顯,甚至有可能會導緻後續的試煉失敗,終其一生都無法再晉升。
為了不讓白夜起疑,用催發強行啟動傳承,已經給謝南星的成長留下了巨大的隐患。他不能一錯再錯,無法晉階覺醒,再強的血脈和傳承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