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信仰起誓,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導你恪守中立,不偏不倚。”
“說的好像阿爾就溫包藏禍心、别用目的似的……”謝南星撇了撇嘴。
阿爾溫言辭中對謝菲的維護言真意切,眼裡的情感也不像是演戲,她不願懷疑也不想懷疑自己在時異局唯一能信任之人。
尤利卡不厭其煩的解釋,阿爾溫會因為出身對光隙帝國潛意識的美化或是避而不談,那恰恰又是陣營之争中繞不開的點。
如果說天耀諸神是陣營之争的起因,那光隙帝國就是這場曠日持久的紛争的推動和實施者。
“剛才你在精神空間裡經曆的并非虛構,而是來自于我的記憶,是我親眼目睹的慘劇。那些長的像人類的也不是普通人,你有注意到他們的額頭嗎?”
有!
謝南星當然注意到了,每一個眉頭都有一排四角星形的紋路,不是紋上去的印記,而是像胎記那般嵌在皮膚裡。
“那就是身為光隙帝國子民的證明,顔色越亮、紋路越繁複,血統就越純。”
這麼一說,謝南星想起阿爾溫腦門上也有類似的印記,隻不過……是黑的,被五顔六色的彩紋遮蓋了。
“之所以要用那種方式測試,一是想看看你的心性,二是想展示光隙帝國的真實一面。”
鋪墊了那麼多,尤利卡現在才說到他的真正目的。
“陣營之争從天耀與原初蔓延到了子嗣。自視為神裔,光熙帝國繼承了先祖的傳統,與原初之獸的後代所組成的萬獸氏族是陣營死敵,就連神族劣化的最低版的普通人也和半獸人征戰了數百年。倘若你因為阿爾溫的關系偏向光隙帝國,那對獸族、半獸人、乃至地淵都将是一場可以預見的災難。”
選擇當謝南星的星圖指引者,是為了讓這個還沒有受安托雷陣營之争影響的年輕人不偏不倚,堅守中立。
曆史上那些背棄自己職責的堕落使徒,已經給安托雷帶去了足夠多的苦難與動蕩,尤利卡不希望她也加入到這一行列之中。
啊……有這麼嚴重嗎?
謝南星剛覺得尤利卡誇大其詞,卻見他再次将平闆電腦的屏幕轉了過來。
“讓我來告訴你,世界樹的使徒竟具備了怎樣的力量。”
将信将疑的再次登錄,依然還是灼熱的南大陸,不過環境又變了。
砂岩峽谷中的小綠洲,平緩的谷底泡在沒過膝蓋的淺水中,岸邊和水面都長有綠色的植物,相較兩旁光秃秃的山壁,倒是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在這片相對平整的小窪地地上,建有一片密集的房屋,木質和石塊交錯疊加,遠遠望去就像胡亂拼接在一起的積木。
這是一個獸族的村莊或定居點,亡靈裡三層外三層的将這一片小綠洲圍的水洩不通。滲人的嗚咽聲與骨頭架子碰撞的咔咔聲此起彼伏,營造出了堪比恐怖片的陰森氛圍。
與隔着屏幕的二維或三維畫面不同,身臨其境的近距離接觸,足以讓膽小者畏怯。再加上天已全黑,在鮮紅如血的月亮的映照下,所有的東西都染上了一層不詳的暗紅。
地勢較低的平房絕大部分已淪陷,隻有極少數還在負隅頑抗。象征着生命的燈火每熄滅一間,叫喊聲就衰減幾分。
和遊戲或影視作品裡行動遲緩又沒什麼智商的亡靈不同,眼前這些像是像是聞到骨頭味的瘋狗,個個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湧向房屋,目的隻有一個——殺死所有的活着的東西。
二層甚至更高的建築也有部分淪陷,咒罵、尖叫、哀嚎聲不斷,不斷有受傷或死亡的獸族在戰鬥中跌落。不論存活與否,掉在地面的瞬間就被下面圍聚的亡靈撕扯成碎片,畫面堪比限制級的喪屍片。
似感應到謝南星的存在,亡靈不約而同的靜止了幾秒,然後集體回頭,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密密麻麻的亡靈當中響起了一個嘶啞的嗓音,發出了進攻的指令。
“幹掉它!”
咦?這些亡靈有指揮官啊,原來不是盲目的胡亂攻擊。
雖然還沒有到被吓得手腳癱軟的地步,但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骷髅和死屍,哪怕謝南星膽子再大大,也還是有些發怵。好在這一次,尤利卡與她一同進來了。
面對如潮水的亡靈,頭發微卷的青年面色一凜,褪去了與他貴族氣質格格不入的運動衫。
我去,脫衣服幹嘛?
還沒等謝南星吐槽完,尤利卡的胸口亮了起來,出現了一個形态奇怪的符号,有點抽象化的雙手合十。
“我乃阿熙德在世間的布道者。”每念一字,他的身體又變亮幾分,就連骨骼都能透過肌肉清晰可見。
“自死亡中蘇醒的往生者,潰散吧。”
一道柔和的光波随着他這句話向四周擴散,沿途接觸到的亡靈噼裡啪啦地碎成粉末,露出了隐藏其中的指揮官——一個身披破爛布條的骷髅法師。
它舉起了手中用骷髅頭和大腿骨拼接而成的法杖,黑黢黢的口鼻裡噴出黑色的煙霧,接觸到的亡靈全都炸成滿地的屍骨。緊接着,這些碎骨頭又一根根從地上浮了起來,從下至上的組成一個巨型骷髅,暗黃的色澤與其他森白骷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似乎昭示着它并不是普通的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