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它……在腦海中回想你見過的世界樹,呼喚它……”
艱難的将聲音擠出喉嚨,臉憋得通紅的班達用最後的力氣指着插在地上的木杖。
[這不是獸族的語言。]女性骸骨比冰還冷的顫音在空氣裡震動,已經沒有聲帶的她靠靈魂發音。
[似乎在哪兒聽過……啊~想起來了。]歪着的頭顱緩緩回正,男性精靈上揚的嘴角咧得更開,[是異界語,以前交往的一個人類女人教過我幾句,說這是她位于遙遠時空彼端的家鄉話。]
[異星種?難怪看不透她的靈魂。抓活的!索拉斯,别弄死了。]
[好啦好啦,我盡量。]
眼看男性精靈身上詭異的符文透出不詳的紅芒,謝南星三步并作兩步,搶先握住了插在地上的木杖。
幾乎是同一時間,本在數米開外的男精靈瞬移至身側,毫不留情地刺中了她的肩膀,漆黑的手指猶如鋼爪,深深地紮進肉裡。
嗚……
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痛呼,謝南星按照班達的指示,回想曾在夢中見過的世界樹。
從内部長出的巨樹包裹着整個星球,遮天蔽日的枝頭上挂滿閃着光芒的圓球。還有藏身樹冠,始終看不清真面目的帶鱗生物,以及它驟然睜開的金色豎瞳……
[咦?居然回應了。]
女性骸骨的語氣難掩驚愕。
被傷口流出的血反向侵蝕,男性精靈咒罵着飛速撤離,但手還是燃起了無法熄滅的白色焰火。
[這是……怎麼可能?這力量……區區一個混血?!]
[快離開她!不止是地元素,還有……]
呵斥聲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靜止鍵。所有一切都被定格住,現場唯一能動的,隻有還處于懵圈狀态的謝南星。
沒等她搞明白發生了什麼,木杖上被死氣浸染而蔫掉的枝條重新煥發生機,不但長出了嫩綠的新枝,甚至還開出了小小的白花。
腳下陰氣沉沉的泥土轟然炸開,露出了埋藏在地下的東西——一具女性的屍體。
金發,白膚,華服,在加上恬靜的美麗臉龐,如果不是破了一個大洞的胸腔,幾乎要讓人誤以為她隻是睡着了。
緊接着,從更深的地底升騰起點點熒光,躺在坑底的屍體瞬間燃燒起來,原先予人寒冰的陰冷感在火光中消融。
很快,這具美麗的女屍就連皮帶骨地分解了。發光的灰塵四散散落,充斥在空氣的寒意頓時消減了不少。
同樣被定格的亡靈雙子燃燒瓦解的速度比女屍還快,連同躲在外圍的幽魂也沒能逃脫。舉目望去,漫山遍野到處都是火光,數量之多,難以計數。
突如其來的轉折太過離奇,謝南星都不敢相信,之前還一副大boss派頭的兩個亡靈就這麼退場了?
就在她因除自己以外包括敵人在内都全滅感到茫然失措,有什麼東西忽然輕觸了一下額頭。
敵人嗎?
反射性地摸了摸被碰觸到的地方,皮膚光潔,并未受傷。
就在謝南星以為是自己因為情緒起伏太大而産生錯覺時,額頭卻詭異的亮了起來,好似戴了一頂裝有探照燈的帽子。并且越來越亮,無需眼角餘光都能看清發亮的部位。
哧——
随着來自内部的細微響動,心髒的位置也跟着發亮。伸手按壓,光芒甚至穿透手掌映照出來。不是浮于淺表的皮膚,而是源自身體内部,比肌肉和内髒更深的地方。好似在靈魂上開了孔洞,一個接一個,被某種看不見的能量串起來,最後連成了一個圖案。
有點像……提燈?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謝南星頓悟。
原來如此!
這就是點亮星圖!
真是隻可意會不可言說的感受,多虧了班達,要是沒有她的的協助……
想起薩滿,開啟星圖的喜悅頓時全無。
趕忙将倒伏在地上的班達身體翻轉過來,口鼻處全是凝固的鮮血,和桃夭母子三人一樣,也沒了氣息。
死了……
這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至始至終,謝南星都有一種不真實感。像是以第三者視角體驗所發生的一切,而非親曆和參與。
這種奇怪的違和以前也有過,是……白夜洗去自己記憶的夢中夢!
難道說,現在看到的也是預知?
還不等她消化完接二連三的突發狀況,更為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如同影像倒帶,周圍被定格的一切都被一雙無形的手撥動,開始一幕幕往回翻。
死亡時緊緊相擁的母子三人,被薩滿稱作“死亡雙子”的詭異亡靈,發光的導向地标,桃夭肯求庇佑孩子的淚顔……最後,定格在薩滿的露天帳篷。
“隻有繁星殿才能給予你世界樹的賜福,外來的混血兒不應去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容易暴露你異星種的身份。”
謝南星對這段話印象極其深刻,也是間接促使她答應同行提議的主要原因。
預知的作用不就是示警嘛,既然知曉地脈點被亡靈污染,就不能再重蹈覆轍。
“除了黑岩城,沒有别的選擇了嗎?”這一次,她改了說詞。
“有,往北,與北方大陸接壤的寒霜要塞。以及森林更深處的地脈點,也是我決定遷徙的新定居點。”為了增加說服力,班達特意給地脈點做了補充說明,地脈點是世界樹在地表的顯現,通常也叫做新枝。周圍元素密集,生命繁衍。
米莎也在這時到來,班達中斷與謝南星的對話,為吸入過多煙塵而昏迷的桃夭身治療。
[髒器衰敗的厲害,即便解除了詛咒也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