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起來了。
是砸米莎地道的那幾名半獸人之一,記得班達還喊過他的名字,齊達。
怎麼在這裡,而且……
感覺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你再好好觀察,不要隻會用眼看。]戴因提示。
[不用眼睛怎麼觀察?]
謝南星下意識的反駁。
[隻是感應不到元素而已,好好運用一下你的感官。]
感官?
她凝神再看,這幾個半獸人腳步虛浮,雙眼無神,半張着嘴,癡癡呆呆的,像是被操作的傀儡……嗯?那是什麼?
一股股細如發絲的黑線從頭頂生出,延伸到之前傳出說話聲的灌木叢。
腐臭味、操縱,再聯想到她們離開村子時,半獸人村民就已經被死氣侵蝕。
謝南星突然意識到,這些半獸人都死了!
“去,把這個愛逞能的小鬼幹掉。”
随着指令的下達,原本表情呆滞,就連站着都搖搖晃晃的半獸人仿佛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嚎叫着,表情猙獰如惡狗撲食般朝謝南星飛奔而來。
沒有經過體術訓練,又不能變身,謝南星隻能把斷刃當做棒子,緊盯着近身的半獸人,搶在爪子碰到自己之前使勁一掄,強化過的力量和速度把跑得最快的齊達擊飛。
撞到附近的樹上後,這頭健壯的半獸人直接從腰部折成兩段。即便是這樣,他也還在扭動身體,試圖從嵌入的樹幹裡掙脫。
顧不上喉嚨翻起的惡心感,謝南星把下一個靠近的半獸人錘翻,鈍器擊打在血肉之軀上的觸感令她頭皮發麻。
砰!砰!砰!
從一開始還有遲疑,到後面已顧不上想别的,接二連三把撲向自己的半獸人通通打趴下。手臂,膝蓋,把關節全打碎,讓它們再也爬不起身,隻能在地上無意識地蠕動。
“看不出來,你這小鬼竟有如此能耐。就決定是你了!”一直躲在灌木叢後面的死靈法師興奮地搓手,絲毫沒有因為被他操縱的半獸人活屍全軍覆沒而惱怒。
[哦,有趣,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戴因的調侃語調越發明顯,讓謝南星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這家夥看上你了。]
什麼?
[他想要把你做成他的血肉傀儡。]
那什麼玩意?
[法師的軀體相對戰士要脆弱得多,越是強力的咒語越所需要時間也越長。血肉傀儡可以在亡靈法師施法時保護它不被打斷和攻擊。]
[你直接說肉盾就好了嘛……]
戴因一解釋,謝南星就明白了。
作為多年的遊戲愛好者,又豈會不懂法師的弱項。難怪會有那種黏膩的、像是被色狼盯上的感覺。
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有這個打算吧?
[盯上?原來如此。天賦預知附帶的直感嗎……你的朋友嫉妒也在情理之中,要知道像你這種……]
後面戴因喋喋不休說了什麼謝南星已沒法細聽,她全部的注意力被從灌木叢裡走出的家夥吸引走了。
破爛得隻剩條狀的布料已看不出原本的顔色,皮包骨的軀體也已無法看出原本的樣貌,可它卻讓謝南星有強烈的似曾相識感。
這人……不,這個死靈法師,她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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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夫妻把随身藏着的布袋裡的谷物倒在小鍋裡,米莎舔了舔幹裂的嘴皮。
這點東西不夠他們全部人吃,隻有指望謝南星狩獵成功。
好慢啊……她不是能變身嗎?抓點兔子野雞什麼的不是手到擒來嗎。怎麼去了這麼久?
小姑娘擡頭看了看天。
正午時分,陽光穿透了稀稀拉拉的矮樹,和北境密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裡沒有亡靈和猛獸,我就走開一小會兒……
看母親正低頭哄餓得大哭的弟弟,米莎弓起腰,踮着腳尖,一步一步後退到足夠遠的距離。确定沒人發現後,她朝着謝南星離開的方向跑去。
沒走太遠,就看到了杵着不動的目标,米莎惱怒地喊道。
“讓你來打獵的,發什麼呆……”
“回去!!”
一聲厲喝打斷了她的牢騷。
死靈法師歪頭看着從矮樹叢身後走出的小女孩。
“米莎——米莎——”
斷斷續續的呼喊聲從身後傳來,冷汗從額頭流到眼睛裡,米莎也不敢眨一眨。
即便從未親眼見過,從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死氣也猜到對面站着的骷髅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死靈法師。尤其,它手裡還有握着一根用頭骨做的短杖。
謝南星驚訝的發現,米莎出現之後,她與死靈法師之間竟連起了若有若無的“氣”。不是肉眼看到的,是感覺到的,這兩個不但認識,還應該關系匪淺!
可米莎一臉的害怕不像作假,也沒有遇到熟識之人應有的眼色,這又是怎麼回事?
自幼在森林裡長大,父親失蹤,應該沒有什麼親友……等等!
謝南星想起桃夭曾說過,她來時候,朱家兄妹就隻剩朱鴻了。
當時還以為另外兩個都死了,現在看來……未必。或許他們彼此都不知道親人的近況,又或者……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有沒有用呢。
“朱鳴。”
謝南星喊出了隻聽過一次的名字,朱家兄弟的老二,獸化較少,使用法術的青年。
死靈法師佝偻的腰緩緩直起來,摘掉了已經起不到遮擋作用的破兜帽,如血濃稠的紅瞳裡升騰起殺意。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