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老夫妻,謝南星拉着推車來到通往流動集市的岔路口,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走?
“銀松進不去,要塞太危險,黑岩被吞噬,附近……已經沒有繁星殿了。”
桃夭想要盡快讓謝南星獲得安托雷的‘身份證’。沒有世界樹的祝福,在安托雷等同于黑戶,苦心編織的人設也将毫無用處。
“西邊有個新建的競技場,規模比銀松還大,那裡有繁星殿。”米莎指着道岔路的左邊,與黑岩城截然相反的方向,這是她在上一次流動集市打聽到的消息。
聽到競技場一詞,桃夭胸口忽然鑽心地疼,還來不及說什麼就一頭栽倒在推車裡。吓得米莎趕忙去探她的鼻息,好在隻昏迷了短短幾秒又轉醒過來了。
“我沒事,隻是忽然有感……競技場有朱鴻的下落。我們去那裡吧,我想見他……”看着女兒擔心的面龐以及身邊熟睡的幼子,桃夭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我們去競技場吧。”
至少在死之前,再見一見他……
謝南星委婉的提醒,競技場這名字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雖然沒有像要塞那樣明确的預感到危險,但不是安全選項。
“撒手!你不去我們自己去。”以為謝南星怕事,米莎試圖将她從車把手推車擠出去,眼看對方紋絲不動,不由得惡從口出,全然忘了當初是自己哀求對方幫忙。
“自打你出現起,我們家就沒安穩過。班達的預言果然應驗了,村子遭了大難……”
“米莎!”
桃夭氣急,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沒有謝南星,别說是離開村子,連傭兵那關都過不了。她還計劃自己身故之後,把倆孩子托付給謝南星照顧,可不能讓米莎把人得罪了。
險有的嚴厲口味讓小姑娘瞬間紅了眼眶,看着女兒強忍淚水的委屈模樣,桃夭愧疚地摸摸她的頭。
自打朱鴻失蹤後,生活的重擔全壓在米莎一個人的身上。去野獸和亡靈出沒的森林裡撿拾柴火、尋找食物,偷偷留到森林外圍的流動集市打臨工,忍受村子裡半獸人的辱罵與孤立……
“對不起,是我沒用,拖累了你們……咳咳……”
米莎一個勁地搖頭。她心裡清楚,擔心自己和弟弟無人照料,母親才勉強支撐到現在。
看着痛苦的母女二人,一旁的謝南星挺不是滋味。
桃夭過于卑微的态度和之前的托孤,總讓她想起關于母子三人的預知。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橫插一腳,傭兵來犯時腦子裡一閃而過的畫面,就該是她們原本的結局。
就算相處的時間不長,畢竟是目前唯一有關聯之人,她做不到無動于衷。
[被死氣侵蝕了。]自消滅死靈法師起就沒吭聲的戴因提醒,半獸人混血兒突然口出惡語,是因為在離開村子時沾染了散溢的死氣,屬于黑暗的能量會放大心中的負面情緒。
[那怎麼辦?給她再來一次調和之息?]這是謝南星的第一反應。
[不需要神恩的祈禱術也不是沒有限制的,你是不是覺得身體很疲累?]
[沒……好吧,是那麼一點……]謝南星本想嘴犟,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不止是一點吧,哼……非信徒每天使用禱告的次數是有限的,而且會以其他方式來墊補所缺的神恩。操法者是魔力,近戰士則是體能,你屬于後者,無法使用元素,強化又走的□□,純粹的肉搏型。]
難怪會覺得體力下降的超快……
謝南星一度還以為是不适應異世界的環境所緻,搞了半天是這個原因。
也是,沒有信仰就能使用神術已經夠bug了,缺乏的神恩必須用其他的填補也說得過去。
[剩下的體能還得留着趕路和預防途中有可能遇到的各種意外,她的問題不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又有充足的體能再考慮吧。]
隻考慮了幾秒,謝南星就同意了戴因的提議。
她不是聖母型的爛好人,凡事都還是以自身為優先。
“你們要去競技場?”
後方響起一個興奮的奇怪口音。
不着痕迹的遮擋住母女二人,謝南星回頭一看,不遠處的樹蔭下站着一個身着灰色罩袍的青年。
米莎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吸了吸鼻子,帶着濃重的鼻音問對方想幹什麼?
“别那麼緊張,我隻是想臨時組個隊。”
組隊??
桃夭母子和謝南星均是一愣,這家夥說什麼呢?
對方脫下遮住臉的兜帽,露出一張充滿稚氣的臉。
“如你們所見,我是個新手潛行者。因為沒有經驗,去工會都接不到活兒,當傭兵也沒人要。恰逢鮮血競技場要開新一輪的招募,想去那裡提升一下戰鬥技巧。”
謝南星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像極了RPG遊戲的名場面——新手期主動加入的工具人隊友。
靠着能心靈交流的戴因,她拒絕了對自己有利無弊的潛行者。
不管他是不是田健派來的,桃夭母子三人沒自保能力,讓一個能隐藏氣息的家夥跟着身邊她不放心。
被拒的少年立刻垮下臉,連連哀求。他在集市就注意到了這四人,悄悄綴在後面目睹了蠻族和亡靈的戰鬥,立刻心潮澎湃的想入夥。
神職者在冒險者隊伍裡可是搶手貨,再加上蠻族血統,還能頂半個戰士,要是能組隊就是妥妥的血賺啊。
在安托雷已經待了有些年頭,桃夭一眼就看穿潛行者的目的。原本還有些擔心,見謝南星毫不猶豫地拒絕,再一次為自己的選擇而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