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萊德幹咳,“其他地方都太貴了,最低也要求一次性付清十天的住宿費。别看街道上髒亂,裡面還是能湊合的。”
“先住下吧,勝幾場競技攢夠錢再換。”這樣的旅店桃夭在年輕時也曾住過,糟糕的不是環境,而是其他客人。就他們這孤兒寡母家未成年的配置,最容易受欺負了。
推開老舊的木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渾濁的熱氣。裝備簡陋的傭兵與冒險者的竊竊私語,酒鬼和食客吵鬧的碰杯,再加上潑辣街妓的調笑聲,交織出一片喧鬧和嘈雜。
腳下的地闆滿是油污,黏糊糊的,仿佛再多待一會兒就會滲透藤條編織的草鞋。而嗆人的煙草味和刺鼻的酒味再加上不怎麼樣的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讓謝南星胃部一陣陣翻卷,熏得她想吐。
“你們這麼多人,就要兩個房間?”
面對店主的質疑,萊德堅持。
本來按照人設,謝南星應該和潛行者一間,可她不放心桃夭母子,以兩個房間隔的太遠為由,借着保護之名同她們擠在一起。
吃完旅店提供的油膩晚餐塞,借着熟悉環境和找人的借口,桃夭拒絕了萊德的同行,在米莎的帶領下穿過大半個街區,前往同鄉會的所在地。
所幸這裡隻是禁止夜晚出城,而不是完全的宵禁,入夜後的街道上還很熱鬧,也使得混在人群中的她們并不算突兀。
讓謝南星再三确認了潛行者沒有跟來,桃夭這才敲響了隐藏在深巷裡的木門,純中式的風格與周圍的建築顯得格格不入。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接待了她們,說着謝南星熟悉的中文,以特制的拆信刀介紹信的鮮紅蠟封上輕輕一點,“嗡”地一聲,一道灰色的啞光騰起後轉瞬即逝,這代表信是真品。
“你來的不是時候,黑岩領主發布的通緝令至今仍未解除。”
老者喟歎着從擺滿貨品的櫥櫃裡取出一本老舊的書冊,用發着光的筆頭在發黃紙張上寫下一竄阿拉伯數字:3691。
“也就是說,他會把我找同鄉會的事上報給田健?”謝南星壓低嗓音詢問一旁的桃夭。
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他要麼和屬城一起沉入地底,要麼被困在要塞,暫時沒空來管我們。”桃夭表示不用擔心人渣。
礙于火之杖的威名,同鄉會肯定會把将謝南星出現的事上報給田健。但這不代表她無法獲取每個來到安托雷的地球人的福利——可憐的啟動資金與無抽成的情報。
将半袋西陸通用的銀币放到桌上,老者特意提醒。如今的安托雷已不同以往,對異星種的态度由警惕上升到仇視,他可不希望在下一次拍賣會上看到泡在儲存罐裡的屍體。
最後一句戳中了桃夭的痛點,她臉色瞬間慘白。
謝南星沒有取走裝有錢的布袋,而是以這些所謂的“啟動資金”作為交換,打聽競技場的奴隸之中是否有獅子外形的半獸男性。
老者再度歎氣。
“你們要找的是赤獅吧,我記得他在二十年在前登記冊上有錄入過。編号3674,朱鴻。”
桃夭捂住嘴,眼淚從幹澀的眼眶滾落。
這麼多年,總算有他的消息了。
“既然你們問的是他,就再附送一個不收錢的消息,3675也在。”
連在一起的号碼,大小姐口中被賣到競技場姓朱的奴仆。
謝南星也不禁屏住呼吸。
會是朱家老二嗎?
“叫……朱鳴。二十天前才來的,不幸的是,他們分屬兩個關系惡劣的貴族。”
翻看登記冊,老者确認了姓名。
“每五場自由競技過後都有一次娛樂性的表演,由不能親自下場又愛面子的貴族派奴隸參加,那是你們能接觸到他們的唯一機會。當然,前提是你們能通過前幾次的競技比賽。”
返回旅店的途中,謝南星擔心隻有她和潛行者,戰鬥力會不會太弱了?
隻可惜桃夭羸弱的身體已到極限,無法再陪同前往酒館篩選合适的隊友人選。米莎又是孩子,加之半獸人的血統容易暴露,最好還是乖乖待在旅店。
“是得找幫手,不過你别着急,距離開賽還有兩天,初期的淘汰賽階段可以随時增減隊友。”桃夭深知謝南星沒有義務做這些,她之所以答應幫忙隻是本性良善和看在同胞的份上。
在與旅店一牆之隔的漆黑的巷道裡,她們遇到了獨自一人的遊俠考特。
他渾身血污的靠在石牆上,警惕的目光看到謝南星一行人時既驚又喜。
“嗨~又見面了。”